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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柏(5)(2 / 3)


r> 虔意顾不上这个,求救般看向孟夫人,孟夫人才受了老太太的提点,此刻如何顾得上她。救兵搬不成,只能自救,虔意囫囵刚准备说话,便听见老太太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不必推脱,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起身,吴嬷嬷迎上来扶着她的小臂,孟夫人跟在后头,一时间屋子里肃穆严整,规矩井然,分毫不乱。便只听得衣裙与地毯相摩挲的细微声响,如同羽毛一样,不轻不重地扫在心上。

虔意垂着头,脑子里胡乱,倒并不是怕。两位哥哥在母亲左边,她便自发跟在母亲右边。也就只隔了两个人,她悄悄儿抬起头看,能看见鬓发如银却梳得一丝不苟的祖母。按道理她该亲亲切切唤她一声孃孃,不在她跟前的时候,她是唤得很欢畅的,可是真要面对面与她说话,她却下意识只叫得出祖母。

祖母与外祖母还是很不一样。

她的外祖母王太夫人,自小便很疼爱她。也许是因为翁翁家就在这武常巷的缘故,小时候常往翁翁家去,惠吾姊姊更是一起长大,亲姊妹一般的情分。在她七岁上,大爹爹过世后,大伯父移任潍州,祖母也被奉养在潍州老家。旁人都有孃孃可叫,她自从懂事到如今,几乎很少叫孃孃。

因为从没有人回应。

她管外祖母叫“阿么”,每每叫得很顺口。祖母来之前她在兄弟姊妹间狐假虎威,叫孃孃也很顺口。可是真到了祖母跟前,反倒亲切不起来,也叫不出简单的“孃孃”二字了。

她有些低落,又觉得自己很矫情,便低下头盯着自己褙子上的缘边看。祖母已然落座,众人才敢坐下,孟夫人陪侍在旁,虔意看向大哥哥,又看了看孟夫人,一时不知道祖母身旁还有一个位子该给谁坐,尚且在小心翼翼递眼色的间隙,称意早已经提裙子大大方方坐在老太太身旁,十分亲昵地说,“孃孃,快开饭吧,我可饿了!”

虔意松了口气,跟在孟夫人身后坐下,可意寄意彼此交换个眼色,也随着她按次序坐好。

老太太提筷子,众人才敢提,彼此没有话说,安安静静地用着饭。只听得窗外檐间急雨,闷声打在阶下,吹起铜铃细碎清越的声响。

称意牵起袖子,兴冲冲给老太太夹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只管在桌面上逡巡,“孃孃,吃这个!这花饼又香又酥,比咱们家还好吃呢!”

老太太连声说好,也许是和方才一样的声调,也许又不是。至少落在她耳朵里,那种亲切令人羡慕,令人回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却又失落的故人,只余下漫长而空旷的寂寞。她匆匆低下头,含糊吞了口粥,反倒被粥烫着了,火辣辣的,梗在喉头,极其缓慢地滑落下去。

老太太并未发觉,只道:“朝食宜清淡少食,清粥小菜养的是平和之心。年轻时精细作养好脾胃,老了才不必求于药石。”

郗敦就坐在虔意对面,举箸时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碍着家长们在场,不好立即去开解她。故领着她出萱寿堂的路上,他有意放慢了步子,唤她,“愿愿。待会子从国公府出来,咱们往曹婆婆那里买梅花牛乳糕,去不去?”

身旁的人许久没说话,平素她是最闹的一个,有她在仿佛就有无穷尽的话,今日却安静得很,郗敦知道如果连曹婆婆的梅花牛乳糕都没法子勾起她的兴趣,那么她今日的心情便很有些不好。

话音未落,便听有人远远地说,“老太太早已经备下茶点候着您了,从潍州往东京来的船上,时常念叨年青时的事,口头心头对您念念不忘。”

“我何曾不想她!昨夜听见她回东京来了,我高兴得一宿没睡着。总恨不得早些来见见她。向时互相打趣,说等老了,就带上孙子孙女在一起说话,如今却成真的了!”

是吴嬷嬷亲自领头,迎庾太夫人与小郎君小娘子要往正厅去,恰巧碰上他们,吴嬷嬷忙顿住步子,笑道:“这是咱们家二哥儿与三娘子,恰巧要出门呢。”

郗敦与虔意朝来客见礼,“太夫人万福。”

庾太夫人亲自携他们起来,乐呵呵地打量一通,朝吴嬷嬷埋怨道,“你家老太太偏心,做什么我来了就要打发他们出去?”一面回头朝身后跟着的二人道,“快来相见!”

庾五郎果然是一副斯文模样,一身朱柿色的圆领襴衫,黑色缘边直下,更有士人的书卷气。那紧随其后的小娘子珠翠少饰,鬓间只以时兴花卉妆点,别添一股灵动娇俏。

彼此厮见,窄窄回廊里反倒离得近,各人身上的熏香交叠在一起,伴着潮湿雨水与泥土芳尘,漫汇出奇怪的气息。

虔意也有些好奇,前天才听陈且且她们夸上京的好郎君要数永安伯府陶三郎与庾转运家五郎,今日便见着一个了。她悄悄掀眼,却发现那庾五郎也恰好垂眼看着她,甚至朝她温和一笑。

她赶忙移开眼,一颗心在腔子里扑通直跳,有种又被逮了的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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