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华殿的社宴上,又怎会只他一人中毒?” 杨晓攀愤恨不已:“还不是有人多管闲事!他若是搞砸我杨家大计,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蒋冲同样惊讶,声音中带了惶恐:“是有人专门向太子下毒?” 杨晓攀并未反驳,转而坐到了案桌前。 裴闻瞧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是太官署的人做的?” 杨晓攀目光投向裴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眨眨眼当做肯定。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毒死他也就罢了,还让他怀疑到了杨家头上,愚蠢至极。” 蒋冲和裴闻俱是一惊,他们从没想到杨晓攀为了杨家,竟然会真的想要害死太子。 裴闻问:“杨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杨晓攀沉吟片刻道:“太子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之人,他若是想深究必会威胁到杨家,甚至是你们二人,必须阻止他查下去。” 杨晓攀说话时,微微眯眸,神情中溢着阴狠。 蒋冲皱了皱眉:“杨大人难道要搬出梁皇后与户部之间的事来牵制太子?” 杨晓攀目露凶光,笑得阴邪:“蒋大人真是一点就通!你倒是为我出了一个好计策!” 蒋冲微微一愣,随即脚底生出一阵恶寒,明明要害太子的是杨晓攀,而他的话无异于将罪责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 蒋冲面上平静:“全承蒙杨大人点拨。” 短暂谈话结束,裴闻和蒋冲走出了尚书省,临分别前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回去当值了。直到散值后,大多数官员们都已从安上门离开,裴闻和蒋冲二人姗姗而来,几乎是最后出宫的。 两人府中车马皆在宫门前等候,各自上了马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宫门。两人府邸都在盛安城东南方向,因此很长一段路是相同的,两辆马车在一个街口分开,去往了不同方向。 裴闻的马车先一步停在裴府前,马车被车夫赶往后门,而后院中早已停着另一辆马车,正是蒋冲府中那辆。 裴闻来到府中内院会客厅,蒋冲早已等候在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连裴闻进来都没察觉。 二人为避免被认出,早已在马车上换下了朝服,穿着寻常的衣裳。 裴闻愁容满面地走进会客厅,命人将门关了起来,厅内只剩下他与蒋冲二人。屋内光线暗下来,蒋冲看了一眼裴闻,他平日里爱穿深色衣袍,蒋冲只觉得他此刻更阴沉了。 裴闻察觉到蒋冲视线,目光相对,默然叹息。 蒋冲先开了口:“裴大人,杨尚书若是真的要害太子,你我可该如何是好?” 阴影下的裴闻声若虚妄:“蒋大人,你是门下省侍郎,又比裴某早入朝几年,裴某也想向蒋大人请教这个问题。” 蒋冲长叹一声:“杨尚书他变了。”随后陷入了沉默。 裴闻饮了一口茶才开口:“蒋大人是从何时开始觉得杨尚书变了的?” 蒋冲努力回忆着:“若说真正察觉到变化,便是从玉华宫那时。从前与杨尚书为伍,只觉仕途光明,可自从太子参决后,你我这等文臣便时常与太子意见相左。” 他转头望向窗棂,外面春色渐染,光影疏淡,也照亮了他的眉眼。他低下头感叹:“如今想想,太子说的也并非是错的。” 裴闻接过话道:“就好比边疆流匪一事,正是出自北异王室手笔。” 蒋冲收回视线,垂眸道:“不错,这是太子一行深入边疆之地亲眼所见,并且陛下已经派兵增援边疆平乱了。” “蒋大人可知李青的事?” “当然,他私自盗取天子春蒐图,还妄图诬蔑太子和那女画师,陛下判了他死罪。” 裴闻摇摇头:“其实李青偷画之后,去找过杨尚书,可他非但没有制止,还让李青拉太子二人下水。” 蒋冲心惊胆寒:“什么?他为何不阻止李青?” 裴闻嘴唇紧抿,同样为之心寒,只朝蒋冲摇了摇头。 “难道我们这些年的同袍之情都不曾入他的眼?他究竟想做什么,连李青都可以轻易牺牲掉!”蒋冲愤懑道。 裴闻盯着蒋冲的眼睛,语气稍显沉重:“陛下仅有两位皇子,出自梁皇后和贵妃娘娘,而贵妃承蒙圣宠多年,杨家风头正盛。蒋大人觉得他想做什么?” 蒋冲猛然醒悟过来,心中惊骇不已,忙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手都在颤抖,声音压得极低。 “他难道要拥立贵妃之子?” 裴闻没有接话,只是朝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