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城内同样彻夜不眠的还有尚书府,太子所中钩吻之毒正是出自杨家之手。 昨日社宴是由宫中光禄寺操办,太官署负责筹备百官膳食,而担任太官丞之人是杨家远亲。为了能亲近杨晓攀,也为了能够得到杨家重用,主动提出下毒谋害太子一计。 杨晓攀得知此事后当即拒绝,此事实在太过冒险,若是被皇后和三司使梁郁知道,定会奋力追查真相。无论如何查起,最终都会查到太官署,而太官丞的所作所为也会被翻出,顺着太官丞的身份就会查到杨家头上。 可令杨晓攀没想到的是,太官丞竟然私自下毒。社宴结束后,他回到尚书府就听闻太子中毒一事,整夜心惊犹不能定,只盼望那毒能够一下子要了太子性命。 他毫不关心太子死活,只是担心太官丞一人所为,毁了杨家大计。朝鼓声传来时,杨晓攀未合一眼,始终枯坐在房中。 杨晓攀换上朝服,直奔宫中,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只希望太子今日不会出现在朝堂上。 他进了含光门,直奔宣政殿,百官候在高台之下,他站到文官首位,等了一阵却也不见太子身影。 直到宣政殿门开,百官走上高台,仍不见太子身影。往日里太子来的要比他迟一些,心中虽有不安,却也松了一口气。 当他踏进宣政殿门时,却见殿中已经站了一人,紫袍金光贵不可言,正是太子站在那里向皇帝问安。 高渊见他面色奇差,关切道:“太子,今日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高廷躬身回话:“父皇,儿臣只是昨夜饮酒见了风,如今已无大碍。” “那今日早些下朝,还是身体重要。” “多谢父皇。” 高渊大手一挥:“有事快快启奏,太子病了,需要休息。” 百官齐声道:“太子保重贵体。” 杨晓攀立在前头,背上全是冷汗,明明已经给太子下了毒,为何他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眼下太子对中毒一事只字未提,他又在暗中谋划什么! 杨晓攀身在朝堂,却已经心不在焉。 官员很快将奏疏递呈上去,皇帝打发了百官,揽着贵妃纤细腰肢离开了宣政殿。皇帝皮相苍老,身形并不肥胖,可姿态却极是臃肿,那是他常年酒色相伴的缘故。 皇帝离开后,殿内官员才向高廷辞行,高廷站在宝座下,目送百官离开,也将杨晓攀等人的神色看得清楚。 听到高廷染病后,与裴闻、蒋冲的平淡相比,杨晓攀神色太过复杂,他对高廷中毒之事是知情的。 官员已经离去了大半,杨晓攀仍站在原地未动,蒋冲走上前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惊觉殿内官员所剩无几,转身就要朝宣政殿门口走,甚至没有向高廷行礼。 蒋冲和裴闻脸色大变,没想到杨晓攀会在殿前失礼。 高廷叫住了他:“杨大人!” 杨晓攀猛地顿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向高廷躬身行礼:“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高廷始终温良做派,轻笑着看向杨晓攀:“杨大人,按理本宫是晚辈,不该说这些话。可如今本宫有参决之权,无论是身为晚辈还是身为太子,都该提醒杨大人一句。” 杨晓攀咬牙道:“臣洗耳恭听。” “杨大人就当是本宫作为晚辈,私下里提醒一句。杨大人如今位极人臣,杨家更是如日中天,所谓君子慎独,还是多加注意些好,以免让人落下口舌是非。” 杨晓攀目光阴毒,虽有不满可只能强忍:“多谢太子殿下提点,臣……谨记心中!” 高廷笑得温和,抬手扶起杨晓攀:“杨大人快快起来,莫要怪本宫这个晚辈无礼才好。” 杨晓攀佯装不在意:“殿下言重了。臣等告退。” 高廷略微颔首,顶着一副病容点拨杨晓攀,言语分明温和,一面以晚辈自居,又一面提醒杨晓攀君臣之礼,处处君威凌人。 杨晓攀几人离开宣政殿后,各自回去当值,不多时蒋冲和裴闻就赶来找他。裴闻在礼部当值,隶属尚书省,因此来得早些。而蒋冲任职门下侍郎,来得晚些。 蒋冲来时,杨晓攀正向裴闻痛斥太子,见他被气得面红耳赤,安分坐到了一旁。 “当今太子居然自称晚辈,他话说的谦卑好听,其实恨不能用太子身份压死我,何来的晚辈?” 裴闻道:“杨大人,太子方才殿前究竟是为何事?” 杨晓攀冷冷瞥了一眼裴闻,心中怒火燃烧不止:“为何事?太子他并非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裴闻惊诧不已:“中毒?昨夜百官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