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虞怀苏独到的分析,皆是沉默着思索,或许推测已经在他们心中出了结果。 拓拔应乾讨要上元盛景图的目的不明,而他在皇城之时还做了其他的事,枢密院所为此刻刚好成为了佐证。枢密院不会无端扣下郭轸奏疏,还是事关边疆流匪作乱的奏疏。 在几人沉默之时,门外守卫神色焦急地跑来通秉,互市北面又有流匪作乱。郭轸听后派人守好高廷,自己则带着一队精兵前去平乱。 柳南星愤愤道:“那拓拔应乾实在可恶,果然杀了回马枪。” 高廷伸手想将虞怀苏扶起来,而她并未伸手,提裙自己站了起来,沉默站到一旁。他看在眼里,而她虽然话都未说,却明明白白在生着他的气。 对于虞怀苏的不理会,高廷并不恼,反而暗暗勾唇。 ———— 进入互市之地后,两队人马投宿的客栈就在北面,那些流匪不到十人,身穿北异胡服,头戴皮帽黑布蒙面,正在客栈附近的商铺打砸,甚至恶意撕毁货物。 郭轸带人赶到之时,那些流匪已经闻风逃离,几乎次次如此。他勒马停住,看着满地狼藉,他不由得心痛,花费数十年心血精力建立起来的和平互市,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被打砸的商铺老板跌坐在废墟之上,他是一个西夷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正掩面叹息,与郭轸一样,同样苦心经营的心血被瓦解于此。 郭轸看向北面,地线上有几个黑点正在快速移动,正是那几个逃之夭夭的异族流匪。 这些流匪策马驰骋在沙地之上,扬着手中弯刀欢呼,正在宣泄方才的痛快,座下骏马各自追逐。 马儿跑了一段路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这群流匪摘下皮帽和黑布,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冰雪消融的泥土清香。 此次作乱为首的便是拓拔应乾和慕容赫,二人回去后立即召集几人,装作流匪模样返回了互市。 拓拔应乾回过头看着一众勇士,大声问:“怎么样?畅不畅快?” 慕容赫与一众勇士大笑着回应:“畅快!畅快!好生畅快!” 拓拔应乾干笑几声:“只可惜让高廷跑了,不过这并不意外。” 慕容赫骑马跟上他:“高廷从玉华宫带出来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这可太奇怪了。” 拓拔应乾微微挑眉,危险而俊美的脸上带着戏谑:“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除非他们被流沙吞了,我猜高廷一定还在互市之中,说不定已经在南虞防御使官邸多了起来。” 慕容赫犯了难:“流匪能扰乱互市,但不能去官邸前闹,这高廷若一直不出来岂不是拿他没办法了。” 拓拔应乾大笑起来:“慕容赫,高廷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他一定会回南虞的,多派出流匪搜寻,他总有一天会现身的。” 慕容赫沉声回应:“是,王子。” “对了,我听说郭轸曾来王室商议流匪平乱之事,不但杀了部族许多人,还将佩刀带了过来?” “不错,确有其事,那些故去勇士的佩刀被王室扣下了。” 拓拔应乾表情一滞,神情肃穆起来,沉声道:“好好赏赐那些勇士家眷,他们是为了北异大业牺牲的。” 流匪作乱一事,是拓拔应乾提出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南虞兵力和底线。新年时他远离故土南下,朝拜南虞皇帝,本意是想获得一副盛安城舆图,推测出皇城兵力布防,却被高廷找来的女画师化解。 在此事上拓拔应乾恨透了高廷,可转机同样也在高廷身上出现。若非上元节前夕高廷宴请,他也不可能结识杨晓攀。 那日宴席结束后,他和杨晓攀一同离开太子府,杨晓攀已经醉了,醉得口无遮拦,一直拉着拓拔应乾胡言乱语。他索性也装醉附和,借着酒意他得知了杨晓攀对高廷的不满,也看出了杨晓攀的野心。 杨晓攀妄图撼动高廷太子之位,从而扶持贵妃所生的皇子,要将南虞的天下控制在他杨家手中。 拓拔应乾敬佩杨晓攀图谋皇权的野心,可他的狂妄自大又令人觉得实在愚蠢,他本不屑与他合作,却不得不借他的愚蠢,来蚕食南虞朝政的内部。 于是,杨晓攀以自己尚书令的身份,暗中控制了枢密院,向枢密院的沈实之施压,令他扣押下郭轸的奏疏。而拓拔应乾向杨晓攀许诺,北异大军与南虞开战之后,只要杨晓攀现身讲和就停战,战后定全力协助杨晓攀实现心中大业。 一个真心,一个假意,无论两国开战的后果如何,拓拔应乾都不担心杨晓攀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北异早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没有人会听一个顶着卖国贼头衔的自大蠢货去说什么。 北异对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