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轸神情僵在脸上,面色有些难看:“这……怎会?难道奏疏没有送到?可老臣派去的人是亲信,明明亲手将奏疏呈了上去。” “是如何呈上去的?” “军事要务都由枢密院负责传递,老臣的奏疏是派人加急交给了枢密院的人。” 高廷很快稳定下来,一定是有人故意将郭轸的奏疏扣下了,至于是具体何人扣下还能下定论,可问题一定是出在了枢密院。 “这一点当时本宫就觉得奇怪,直到在玉华宫收到郭大人第二封密函,就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也是本宫来的目的,只是没想到问题出在了枢密院。” 郭轸神情悲痛,长叹道:“没想到我在边疆之地苦守数十载,却没有防住朝堂之中的溃败。” 虞怀苏坐在会客厅的角落中,几人对话突然涉及机密,一字一句都让她心惊肉跳。 边疆防御乃是紧要军政,可防御使郭轸的奏疏却被枢密院暗中扣留,这无异于将边疆安危抛置不顾,待流匪之乱为所欲为到瞒不住时,那事情已经无力挽回了。 她看着郭轸悲恸,心中也为其动容哀叹,他费尽心神守卫的疆土,早已从内部开始腐朽,几十年的心血成果在一朝溃败。 她不愿再听下去,这是朝政军政,并非是她所能置喙的,听得多了只会对寻常百姓的苦多一分无奈。 虞怀苏是有些后悔踏进这会客厅,没想到几人会不顾她在场谈论机密军政,再想离开已不合时宜。 眼下几人正沉默,她才站起来,躬身对高廷和郭轸行礼:“殿下,郭大人,谈论军政不该有我在场,请容我退下。” 高廷与郭轸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她:“该不该听,都已经听到了,没有必要再离开。” 郭轸出来相迎之时,就察觉到了这位女子的存在,只是她能与太子同行,定然不是寻常人,因此也没有多问。 “殿下,这位姑娘是?” 高廷道:“这位是父皇特召入宫的画师,此番前来是为父皇绘制边疆风光。” 郭轸虽远在边疆,却对这位女画师有所耳闻,他看向眼前的年轻女子,身穿繁复的西夷服饰依旧清丽,倒是有几分文人风采。 “原来是传闻中的女画师,能为北异王室绘制出上元盛景图,又讨得陛下恩准进入国子监讲学,这可是前无古人之事啊。” 虞怀苏微微惊讶,没想到远在边疆也曾听说过自己,她向郭轸揖了一礼:“郭大人谬赞了,我只是承蒙陛下和殿下恩准,若是换做他人定够比我做得更好。” 郭轸点点头:“姑娘倒是谦逊之人。” 高廷轻笑着打断二人的客套:“虞画师,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会客厅中其余二人皆是惊诧,他们没想到太子竟然会问一个女子军政之事,于是一同望向虞怀苏。 虞怀苏敛眉颔首:“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高廷嗤笑道:“虞画师心知肚明,何必做掩饰,在这厅内从头到尾谈的只有一件事。”他不喜欢她这幅明知故问,还装傻的样子,仿佛也将自己当做了傻子。 她低着头:“我不懂用兵,更不懂军政,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高廷站到她面前,垂眸俯视她:“你的确不懂,可你心思缜密,最懂揣测人心。” 虞怀苏赶忙跪在地上叩首:“殿下,我……我只是一个画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平安出宫,更无意给自己惹下麻烦,因此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绝不透露半个字?可你该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虞怀苏跪拜在地,不再出声。既然她固有一死,再说什么都是无益。 “你若是不想死,就想好了再告诉本宫。” 闻言,虞怀苏挺直脊背,将心中对他的不满一吐为快:“殿下要我死易如反掌,可殿下曾答应过要保我平安出宫,我以为殿下是重诺之人,没想到确实要我死之人。” 她沉了沉声音再次开口:“军机要务我的确不懂,单从我所知而言,枢密院私自扣下了郭大人奏疏,意在向陛下隐瞒北异流匪之事,这其中对南虞毫无益处,可枢密院还是做了,做了一件利于他国之事,或许殿下可以想想当初是何时收到了密函,又有何人能够留在皇宫之中扰乱人心。” 高廷凝眉思索,当时收到密函之时正是上元节前夕,许多他国使臣都准许进宫面圣,包括北异来的一行人。 “还有,殿下或许应该查清楚拓跋王子为何要那副上元盛景图,之后又为何突然决定带画返回北异。” 虞怀苏所说的最后一件事,高廷也一直派柳南星查探,只是毫无进展。 厅内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