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只想知道实情和结果。” “她死了,秘密处斩。” “她死前可说过什么?” “她被关在掖庭狱,父皇不准任何人见她。” “那学堂中的孩子们在哪?” “放回原地。” “陛下亲审那日或是行刑那日,殿下可在场?” “亲审那日本宫在。”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一缕枉活十数载的游魂,因斥诗一案被族谱除名而侥幸躲过灭门一死,隐姓埋名十数载漂泊无依,如今唯有一死才能得其归宿。私办学堂只为收留那些无处可去的乞丐,而非有意祸乱民心。她求父皇开恩,求一切罪责降于己身,所以那些女童才被放归原地。” 虞怀苏听完高廷讲述,早已泪流满面,不住地对高廷道谢。 虞怀苏将她视为心魂的支柱,原来这根看似坚不可摧的支柱早已裂痕满身。如今她死了,什么遗言也没留下,虞怀苏的心魂也空了一大块。 “殿下,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获罪的?” “涉及宫廷秘闻,本宫不能说。” 此刻虞怀苏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拉住太子的手追问:“殿下,求求殿下了,我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求殿下……” 高廷垂眸看向虞怀苏,她正萎靡在自己脚边,仰着脸恳求自己,素净的脸上淌满泪痕,这朵洁净不屈的莲花终于倒向了自己。 他俯下身,抬手为她抹去泪痕:“好,本宫答应你。” 高廷将那则不准被人提起的秘闻告诉了她,她如遭雷劫。郑容禾竟与当今贵妃有如此渊源,她曾是贵妃的姑姐。 郑容禾已经躲了皇城十几年,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回到了皇城最中心,如今身在内宫掖庭狱竟让她安心。 这里四处散发着潮湿霉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腥臭之气,那是死亡和腐烂的味道,正向郑容禾显露出牢狱最真实的一面。 或许十几年前,在这里,也曾有郑氏罪人关押于此。 她知道自己过不久也会丧生在这间牢狱,她的血会流在地上,再融进地砖泥土,然后干涸成污泞,最后也为这牢狱之中增添一丝腥臭。 可她并不害怕,甚至坦然,她一人死却能保住六个孩子的生,她死的心甘情愿,这也是她早该在十几年前迎来的结局。 是偶然让她多活这十几年,养育这几个孩子,一切都值得了。 牢内幽暗,只有几缕月光从小窗透进来,郑容禾静坐牢中,伸手抚摸着身下土地,轻声呢喃。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原来郑容禾身上无处不在的哀伤并非是凭空而来,而是她积攒了十数载而不能言说的心事。 原来那天夜里,她就早有预判,或者更早,在虞怀苏进宫那天起,她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冥冥之中,是天意使然。 ———— 这日,虞怀还见到了另一人,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王太傅之女王文君,她跟随太傅而来。 王太傅和太子让二人单独谈话,因为王文君是专程来找虞怀苏的,她一来便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以及同窗身份。 虞怀苏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对她倍感亲切熟悉。 二人相对叹息,因为彼此都无能为力,最后还是王文君开了口。 “学堂中那些女童怎么办?” 虞怀苏摇摇头,脸上浮现出心疼:“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今又回不去,那些孩子只有喜妹懂事些,可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任她再细心也不能事事周全。” 王文君闻言也颓败下来,沉默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我可以照顾她们几个。” “你久居闺阁,王太傅绝不会准许你抛头露面,又如何能够照顾她们?” “此事我会找爹爹说通的,他定会同意的。” 即便王文君说的斩钉截铁胜券在握,虞怀苏依旧隐隐担忧,私设学堂已是不被准许,王太傅绝不会准许自己的女儿再因此事涉险。 可是最终王文君还是说通了王太傅,并且王太傅还派出了家中侍卫跟随,以免她在远朝村遇到危险。 虞怀苏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却也可以想象其中艰难。她很像郑容禾,坚韧不屈,温和却充满无尽力量。 村中学堂成了王文君第二个家,在这里她自由自在,想读多久书就读多久,不用在乎白天或是黑夜,没有世俗礼教约束,她很享受。 郑容禾死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