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接到社区的环卫工人报警;据报案人称,他见这家大门开着里面又有水声,进门之后就发现了死者—— 经过辨认,死者邵新海,是这幢旧楼的主人,昨天刚刚举行完婚礼;死因是利器割喉导致的失血过多,因为尸体被泡在了温水中,需要尸检来判断准确的死亡时间;现场遗留带有血迹的水果刀一把,应该就是凶器,已经带回去了;周围的监控已经展开排查,不过需要点时间;半小时前我们到达现场后关了总水阀,眼下除了这缸水,现场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昨天结婚,新娘呢?”钟原侧身将整个整洁的卧室看了一圈问道。 “当时现场只有死者一人,”许菱回答道,他也多少能猜到钟原此刻的想法:“你是怀疑新娘也遇害了?还是怀疑新娘是凶手?” “后者可能性大一些——既然是新婚,怎么会连一张二人的照片都没有。”说完,钟原再次环顾四周,才将视线重新拉回到眼前的浴室。 他先是盯着墙上空开着的水龙头想了一会儿,进而仔细把整个浴室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托着下巴思考许久才开了口:“你交代一下查监控的同事,重点看一下两个小时前,也就是——”钟原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之后周围各个路口的监控,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出现,尤其是上次失踪的那辆87536。” 钟原口中的这辆车,属于第一个死者,已经在他遇害后失踪,并且,这辆车曾经在第二个死者事发现场周围出现过。 “好!”许菱一边应着,一边面露忐忑:“两个小时?会不会......” “不会,”钟原开口打断许菱的问题,分析道:“通常情况下,水龙头开到这种程度的话流速大约每秒0.15~0.2L,去掉死者身体所占的体积,装满这样一浴缸水加上流到地面上这些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保险起见,两个小时,足够了。” 许菱恍然大悟,转脸朝一旁待命的警员交代了下去。 这就是钟原,运算和逻辑分析是他的强项,再加上思维敏捷,心思细密,从警数年来破过不少棘手的案子,在尧市刑警队,钟原,似乎是个神话般的存在。 根据钟原的推测,果真在早上七点十二分的监控里发现了车牌号为“尧A87536”的越野车,并且,开车的是个女人。 第二次凶案发生后,钟原在追捕中开枪击中了正准备逃离的嫌疑人的手掌,那声尖锐的叫声,基本已经确认了嫌疑人是女人。 那么,这次的凶手又是个女人。 可是这个结果还是让钟原和许菱二人感到越来越紧张:在四个死者身上同样的作案手法,之前三个死者胃内同样的丙泊酚成分,加上刚刚的线索:这个凶手会是那个失踪的新娘吗? 回警局的路上,许菱看着闷声开车的钟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老爷子还好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该在家好好陪陪他才是……还有知予那边……” 许菱知道钟原一早去了交警大队,也就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有机会谈一下私事。 钟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许菱的问题。 因为此刻,他确实不得不面对他的另一个身份——元盏集团董事长钟泉的长子。 元盏集团由钟泉一手创立,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和经营,已经成为尧市最大的商业集团,也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几个茶产品产业集团之一;即使是在全国,“元盏”二字,也是个如尧市名片一般存在的名字。 钟原作为元盏继承人之一,若不是因为他有像迦异这样一个优秀的弟弟,又怎么可能安心地只是做个警察呢? 因此,迦异的死,几乎抽走了钟泉的半条命,加上与钟泉亲如手足的余沛殳,还有突然失去父亲的余知予……面对这一切,钟原除了心疼和振作,只怕所有劝慰都显得苍白了些吧。 突然,许菱的手机传来急促的铃声,是从警队打来的。 “喂,小姜?” “许哥,找到嫌疑车了!”电话那头,传来警员小姜略显兴奋的报告,“刚刚我们路上的同事发回通知,嫌疑车辆出现在东南城区,峡口路附近。” “好,赶紧调人过去,把人给跟紧了。”许菱应着。 此时钟原的思维还在模糊,却把“峡口路”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刚刚脑海里那个关于车祸的疑问也似乎一瞬间得到了最接近于正确答案的解答。 “在哪里?峡口路?”许菱刚刚挂断电话,钟原便急忙开口问道。 “嗯,怎么了?”许菱点头应着,见钟原脸色已变,随即问道。 “知予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说在余家给父亲收拾遗物。”钟原边向许菱解释,边准备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