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收拾了心情,方平打开手中的信封,里面照例是地址和照片,只是照片背面特别交代了杀人的方法;照片上的是个警察,警徽下一张帅气又英隽的脸,偏偏这张脸,方平是认得的—— 钟原。 任务是在一个小时后,方平跳上汽车,发动;越野车扬着尘土驶出苗圃大门,朝信封里的那个地址驶去。 这代人的故事,就从这一天开始。 甘心守护,是一半灵魂渐离渐远的修行。每一次奋不顾身的原因,不是冲动的血,就是升华的爱。 第一章 失踪的新娘 对钟原来说,尧市的春天应该总是明媚又和谧的,比如今天这个: 云朵之上一整片灿烂的阳光就像钟原的人生般——首先他是个警察,十分出色的警察;其次,他有一个足够让别人羡慕的背景:闻名全国的元盏集团是钟家的产业,而他,是元盏集团的大少爷。钟原虽然自幼丧母,但父亲钟泉严厉却慈祥,妹妹钟迦同活泼可爱,弟弟钟迦异更是出色,小小年纪便已经能将集团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现在,走出交警大队的钟原却是一脸滞然,似乎周身都透着疲惫。 今天对他来说,本该是个幸福极了的日子——他跟余知予的婚礼原本就定在了这一天。 如果几天前没有发生那场车祸的话。 正是那场车祸,让余知予的父亲余沛殳和钟原的弟弟钟迦异同时失去了生命。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在钟原看来,这场车祸很是不简单,再加上刚刚在交警大队看到的那些现场勘查资料,让他心里的那个疑问似乎又深刻了些:丁大亮,一个有着近十年驾龄的大货车司机,怎么会在大白天喝得大醉,又正好撞上二叔和迦异的车呢? 只是眼下,钟原怕是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因为刚刚,尧市又出了新案子。 进入四月份以来,原本平静祥和的尧市仿佛被施了魇般一直不太平:先是几宗频繁又离奇的人口失踪案,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凶杀案;几天时间内,死者接连出现,加上今天早上刚刚发现的这一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不算太大的尧市已经有四个人死于非命了。 为此,局里还特别成立了专案组,钟原就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 桃源路19号,是位于尧市闹市区的一处小城中村,因为距市区较曲折,反倒真是个如世外桃源般存在的地方。 谁能想到在这一天,平静的气氛从一早就开始蒙上了恐怖和诡异——街里一幢二层的旧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每个四月都像是俏皮的孩子,左手挽着春天右手拉着夏天,恰如桃源路两旁梧桐树枝头那一簇簇嫩绿的芽苗苗;轻轻的绿色依稀掩映着旧楼大门两旁鲜红的“囍”字,空气里喜庆的鞭炮味似乎也还未完全散去;而与这种盎然的生气形成截然反差的,却是已经将不大的建筑环成一圈的警戒线。 钟原驱车赶到现场时,法医和几个警员已经忙开了。 “钟队”“钟队”众人见钟原进来,纷纷抬了脸打着招呼。 钟原点头应着,顺手接过同事递来的手套,穿过客厅,顺着木楼梯向案发现场——位于二楼的卫生间——走去。 这是一幢刚刚经过翻新的旧楼,木里椽间似乎还依稀留着时光沉淀的味道:大厅的地面是颜色沉重的青石板,四周墙面上的照片已然微微卷翘泛黄,丝丝微微处都透着沉闷的古香古色。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叶隙穿堂而过,覆盖过寥寥几件家具陈设,加上那份属于旧楼的独有的年代感,使整个空间不由地透着股空阔的阴森感,尤其再加上这已经满溢到整幢楼的、浓浓的血腥味。 二楼的卫生间里一片狼藉:地上的地漏口没有开,从浴缸里溢出的血水也已经将整个卫生间的地面覆盖,几乎流到了外面的卧室;满满一浴缸的水已经和血混合成了浅红色。 死者看上去是个年轻的男士,正被浸在这缸略显粘稠的液体中,透过浑浊的水,只依稀看得出身体的轮廓,和那令人只觉毛骨悚然的死状: 尸体的头部露出水面之上,双目微阖,嘴角微扬,神态平静如寐,惨白的脸上却早已没有一点血色;颈部与水面相交的皮肤上,一道殷红的伤口足有十公分长,深可见骨;早已流干了血的两瓣皮肉此刻正怵心刿目地翻张着。 副组长许菱对钟原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之前因为钟原家里突然出了事,警队破例给他放了假,若不是今早有个小警员把电话错打给了他,这案子,钟原根本没法知道。 钟原没有回答许菱的问题,他抬脸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嗯,”许菱也不再追问,“半小时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