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宁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曲妙顿时一脸惊喜,猛地抬起头来,却在宁昭出现在房间的一瞬间,重新低下了头来。 “怎么好端端地这么大火气?”宁昭瞥了一眼撒了半身安神汤还在同他行礼的白苏,挥手让她退下,白苏这才忍了被烫伤的疼痛,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低头无声地退了下去。 “连白苏你都舍得置气了,”宁昭意有所指,“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曲妙抬起头,精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陛下还要取笑臣妾,”曲妙幽幽地道,“还不是因为陛下?” “这跟朕有什么关系?”宁昭大为惊奇。 曲妙看了一眼离她尚有一步之遥的宁昭,顿时带上了哭腔:“陛下如今,心中哪里还有臣妾?” “这可怎么说?”宁昭笑着在一旁坐下,看着她的目光倒是饶有兴趣。 在今日之前,曲妙已经盘算好了此时的情景,早就对镜练习过如何才能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她自认为自己的姿态已经可以迷倒大多数人,没想到宁昭竟是还对她无动于衷,连上前为她拭泪都不肯。 传闻之中,良贵妃独得帝王宠爱,为何她一来到这里,半分也没感受到专宠的滋味呢? 到底是传言太不可信,还是宁昭已经发现了什么? 曲妙心中忐忑,面上却还是泪眼朦胧,她幽怨地望了宁昭一眼,幽幽道:“臣妾虽然愚钝,却也并不是毫无知觉;陛下如今都不愿意看见臣妾,臣妾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她顿了顿,见宁昭依旧毫无反应,只得咬了咬牙,赌上了最后一点期望:“臣妾方才午间小睡,梦见陛下有了新的妹妹,早就将臣妾忘到一边去了。臣妾忘却过往,一无所知,却还是在孤苦伶仃地等着陛下的爱,盼着陛下回心转意。可是臣妾等啊等,等啊等,可臣妾到最后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孤独地死在……” “闭嘴!”宁昭的表情分明软化了下来,但还没等曲妙高兴起来,宁昭却是突然发怒,直接将手边的杯碟全都扫到了地上。 “咣当——” 碎瓷纷飞,点心茶水落了一地,一派狼狈。 曲妙惊了一瞬,而后才急忙反应过来,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她心中茫然而又惶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宁昭。 宁昭望着她那张同云予微一模一样的脸,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将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了下去——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是敢咒他的予微孤独死去! 她当真以为,他如此纵容她,是真的分不清她和云予微吗?! 这个愚蠢的女人! 宁昭的眸中的冷意更甚,袖中的手攥握成拳,暴出青筋;曲妙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天子的威压——这等令人窒息的压迫,她毫不怀疑,宁昭是想让她去死! 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宁昭居高临下看着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曲妙,她跪下之前看了地上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其中一片碎瓷上,此时膝盖处已经渐渐洇出血痕来。 这般心机深重而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云予微呢? 可笑她竟如跳梁小丑而不自知,竟敢在他面前自作聪明! 若非此时留着她还有些性命,她当真以为,他会因着那张同予微一样的脸而对她手下留情吗?! 宁昭冷冷地望着曲妙,半晌,才缓缓开口。 “贵妃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应是忘了,贵妃曾与朕相约同生共死。” “如今贵妃却说自己要孤独去死,”宁昭的眸光越发阴冷,“岂不是说朕,已然亡故?” “臣妾该死!”曲妙万万没想到,宁昭居然还能这么理解! 她那个故事,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该知道那是他的女人在给他示弱服软! 再说了,同生共死是用在她说的那种情景吗?! 可恒昌帝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曲妙自然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膝下的碎瓷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她的皮肉,她的苦肉计还未开始,便已经夭折。 她望着眼前的碎瓷和破碎的糕点,咬了咬牙,便要叩了下去。 “臣妾该死,忘却与陛下的誓言,还如此失言,请陛下饶恕臣妾的罪过!”她泪流满面,便朝着面前的碎瓷重重叩下。 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在她距离地面不足三寸的距离,宁昭却是一支折扇抵在了她的额上。 “朕说你气性大,”宁昭收回扇子,虚虚地扶了一把,将人给扶了起来,“你倒是真的气给朕看。” “朕不过气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