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夸张地一仰头:“嗯?你是在怀疑那个麒麟吗?” 那个听说修炼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修为和春天的竹笋一样蹭蹭蹭往上涨、仗着自己本事好就看不起狐狸的臭神兽! 魏瑰奇怪地看它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它竟然讨厌本狐,”四六爪子在地上摩擦,“妖兽之间就算不是守望相助,也不会喜欢人类胜过同类,最多是互不打扰。它竟然喜欢你,这也太奇怪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魏瑰无奈:“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实在是像极了,物以类聚,你们一定会找到共同话题。” “咦???——” 四六想象了一下它们对坐谈心的画面,万分抗拒地扭动了一下腰肢,做出个中毒昏迷的姿势。 “不可能!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四六爬起来斩钉截铁道,但它又实在好奇,“你们今天聊了什么?” 魏瑰回想在谷澍房间里的密谈,难得疲惫地点了点眉心。 * 麒麟也是个脑袋空空的。好好一个上了品级的妖兽,像是有什么大病。上天给了它超群绝伦的实力,却把它的脑子泡得那样稀。 “我前些日子变化了男身出去谈生意。” 她和本地的商人、官府打交道用的都是谷小姐的身份,不会横空出世惹人怀疑,在她的“个人魅力”之下,这里的人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到外地就有些麻烦,多的是以女子为由推三阻四、鼻孔朝天的男人。每次开拓新的业务都需要卖弄一番她的实力,次数多了就有些厌倦,她干脆假装是谷小姐的手下,谷澍这个名字本身也可男可女。在人间,男子身份会方便许多。 听到这里,魏瑰倒觉得,恐怕麒麟对于冲击那些男人的迂腐观念乐在其中,这毕竟是一种实力为尊的神兽,竞争永远不会失去吸引力。 “我本以为变作男人就不会有问题,没想到……”谷澍摸着自己的额头,后怕道,“席间我突然觉得脑袋发热,迷糊中听见他们说给我的茶水里加了料,想用美人计拿住我的把柄,再借机挖了我家的墙脚。” 这听起来不像是个好的开始,魏瑰的额头突然跳了跳:“然后呢?” 谷澍一脸单纯:“然后我就忘了,这不是找你来帮我。” 魏瑰敲了敲桌子,示意她认真听:“首先,你不在清醒状态下的记忆,我是不能看到的;其次,也许你中途清醒但事后忘了,你觉得我进去会看到什么?最后,你好歹是人间祥瑞、天地宠儿,什么药能把你放倒?你有没有反思一下。” 谷澍目瞪口呆,随后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个,我也没有想过。我不介意,都是女孩子。” 魏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下药的人你总抓住了?他没承认,还是没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 “人是揪出来了,但那边也是见机行事,所以……”谷澍看天看地,不敢对上魏瑰满含责备的冷眼,“大概是跑了。” “找到人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 “也没想过?”魏瑰声音发冷。 “想过的,”谷澍稍稍抬高了声音,“我一定会补偿他,左右我什么也不缺,什么都可以。” 她目光灼灼,透着坚定和自信。作为天地宠儿顺风顺水的妖生,化形成人之后一力降十会的人生,都没给她什么打击。 可天地一定是公平的。 魏瑰的目光在她灵光普照的面上一触即收:“找人一件、织梦一件,两件事,两份功德。” “是要消除他的记忆?这样似乎也好,跑都跑了,肯定是不自愿的。”谷澍相当老实地应允了她的条件。 麒麟还没意识到,它并不是个真正的人,有些东西它给不了。且在非清醒状态下,任何妖兽都有可能现出原形,无论是惊恐、厌恶还是贪婪,她们要解决的麻烦还不少。 魏瑰打出了织梦丝。 麒麟的神海是一片森林,草木之气清新宁静,鸟雀啁啾,虫儿低飞,层层绿意浸透着光。 选定面前的树,魏瑰径直撞了上去,画面一转,是冬日飘雪。 麒麟不惧严寒,可谷澍不得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穿着裘服、大氅和皮靴,在房间里支个炭盆。 谷母很关心她,带着下人送吃的送盖的,把她的屋子弄得更暖和一些,“阿澍,对自己好一点。” “……娘,我真不冷。”谷澍真的要出汗了。 “你这孩子!”谷母状似生气道,“不听话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