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依稀的火光,听到同伴们的惨叫。 只有在炸点近前的家伙才会知道爆炸是何等的残酷,这远非那些转瞬即至的沉重铳弹可比。 他们认识的铳弹都是跟个大铁球一般,朝队伍打过来,打上就死个把人,或者损失一辆楯车而已。 而这个刚刚接触到的物件,不但从天而降,而且毁伤面积甚广,爆出来的都是铁钉,这要是被打进眼珠里还能好受? “啊……额的……眼珠……” 真有倒霉鬼就硬生生的中招了,疼得撕心裂肺,满地乱滚,同伴们听着都瘆人,结果没喊几声,便被把总给一刀剁了,让他继续呼喊便会影响士气。 但把总们不可能将所有伤兵都给剁了,这铳弹但凡落到队伍里爆炸,便会殃及一群人,可能刚才还是并肩前进的十几个同伴,眨眼之间便都被爆炸所伤了。 王复臣所带的三千辅兵披甲率很低,只有两成士卒有铁甲保护,着皮甲的士卒也就才过四成而已,大伙所能倚仗的防具便是手里的木盾了。 这物件就是将一棵树半劈之后,把树干砍断,罗列成四趟,再用绳子捆起来,做成一个两尺见方的模样,勉强可以用来保命。 但对抛射加溅射伤害的炸药包来说,义军这些粗制滥造的防具就根本不管用了,除非没落到身边,否则就只有躺在地上,扯脖子哀嚎的份。 “全军挺进!违令者斩!” 不断有士卒乃至楯车被城头火力轰到半空,但王复臣不为所动,如今只能一往无前,莫说后退,就是胆敢放肆哀嚎的家伙都要被就地正法。 “都给额上!谁敢不从?” 大小头目都在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压阵喝令士卒,若是连炮火都害怕,那就别来攻城了,滚回家种地好了。 好在“封烟”这招确有奇效,官军的炮火也不再那么精准,杀伤效果算是大打折扣了。 义军尽管损失了不下六七百人,好歹也冲到了护城河边,纷纷放下竹筏,开始强行渡河。 王复臣认为自己的计策令官军束手无策,义军此番进攻所遭遇到的火力阻击远逊于前番。 若是能够攻到城头,便可让三将军即刻派兵增援己部了。 襄阳城里的守军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畏敌如虎,仅凭火器来防御。 前番或许还能阻挡义军推进,如今被烟雾所困,火器无从发挥,战败便为期不远了。 攻到了城下便可以躲过红夷大炮的最低仰角了,仅剩佛郎机与虎蹲炮这种物件。 义军舍得千余名士卒的性命,极有可能攻上城头,与守军刀兵相见了。 以狗官军的德行,将领怕死,兵丁惶恐,根本就不是义军的对手。 故而义军仅仅需要占领城头,这偌大的襄阳城便可易手了。 “快!给额上竹筏!渡河登城!攻入城内,赏银万两!” 王复臣躲在停在护城河边上的一辆楯车后面,指挥周遭的士卒迅速渡河。 等到烟雾散尽,三将军纵使派兵前来支援己部,也要遭遇新一轮的火器轰击了。 另有一路人马直接推着楯车从桥上通过,这样无需竹筏便可直接冲到城下。 最会投机取巧的一群家伙则是用单兵竹筏作为盾牌,等到了护城河边上,再直接入水游过去…… 之前损失了不少士卒,义军上下仍旧保持着较高的战意,就是认为只要过河冲到了城下,便成功了一多半,此地的守军并不比谷城那里的好到哪去。 在重压之下,经过一番拼杀,见到无法战胜义军,襄阳城已然朝不保夕,便会缴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