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军将士们看来,他们所使用的烟雾遮蔽之计令固守襄阳城的官军始料未及,当真是出敌不意,加之今日挂的是东南风,决计令其束手无策。 眼下能够较为顺利的推进到护城河边,开始大规模强行渡河,守军的末日便要来临了,论短兵相接,义军的弟兄们还没怕过对面那些外强中干的官军。 只要能够跑过抛射爆炸式铳弹的火器的射界,对义军士卒来说便算是逃过一劫了,那种飞溅的铁钉他们是在也不愿意遇到了,这玩意比箭簇可怕多了,几乎是防不胜防。 即使是守军试射的冷箭,目标也仅仅是一个大致的方向,不像溅射的铁钉,完全预测不到其方位,哪怕躲在楯车后面都有可能被击中面部,继而死不瞑目。 “官军完了!” “给额冲啊!” 见到全身上下的零部件都还尚在,大小头目也逐渐了有信心,看到了夺占城头的希望,故而在喝令周遭的士卒,尽快渡河,向城头发动猛攻,争取一战而下。 若是官军就指望那种发射铁钉的火器来阻挡义军的推进,那今日他们便要大失所望了,很显然其倚仗的利器已然悉数哑火了,很快便要尝到义军兵刃的厉害了。 听到上司命令的义军士卒们更是倍受鼓舞,大伙都意识到没了火器助战的官军比拿着器械的百姓强不到哪去,还不如某些山匪,只要众人猛冲猛打,他们就会跪地求饶。 人人都奋勇争先,争先恐后地迅速跳入护城河,或站在竹筏上面,或干脆在水里抱着竹筏游动,争取在不到一刻钟之内便开始对襄阳城头发动进攻。 “传额将令,全军突进!” 在后方压阵观战的张文秀见到守军的炮火投射量已经明显减少了,对己部的威胁也随之大幅度的降低了。 于是他顿感时机成熟,当真不容错过,便号令麾下的精兵一并冲上前去,驰援王复臣,争取一鼓作气夺下襄阳城的东侧城头。 只要夺下一面城头,便可以撕破守军的防线,为大军乘势攻入城内找到一个突破口,夺取此城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丁千总,为何不开炮?” 眼见强行渡河的贼兵越来越多,光凭佛郎机与虎蹲炮都难以抵挡贼军的大举进攻了,火烧眉毛的姜名武旋即质问起视为得力干将的丁亮。 即便这厮是太子殿下钦点之人,受千岁爷庇护,在激战正酣之时却蓄意不放一炮,那便是临阵怯战之罪,若是属实,理应严惩。 “总戎莫急,贼兵自投罗网,为何不多待片刻呢?” 对面的姜名武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看其怒意,可能随时都要爆发,但是丁亮却不以为然,心里自有一番打算。 “丁千总这话是何意?” 姜名武瞧着丁亮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貌似胸有成竹,便耐着性子问起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要将其所作所为上报给洪少保来处置。 “总戎可知这迫击炮的炮弹不但可以用炮打出去,还能用手扔下去?如今贼兵以为我军已然是困兽犹斗,便大举进攻,待其攻到城下,准备登城,在下便命士卒将炮弹点燃丢下去,战果岂不手到擒来?此等办法不比在浓烟之中寻找目标来得容易许多?” 丁亮倒是想过继续用迫击炮来轰杀贼兵,不过大半战场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烟尘,观测手都难以判断准确距离,弹着点的误差很大,这就会产生不必要的浪费。 若是等到贼兵跑到城下,开始攀爬云梯,那就太好瞄准了,连迫击炮都不需要了,直接将炸药包丢下去就行了,到时候这些贼兵跑都跑不了,只能白白挨炸。 “……哦~!丁千总高见!适才在下唐突冒犯,言语欠妥之处,还望见谅!” 姜名武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了,这家伙脑子倒是转得比自己快多了,如此安排倒是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直接往下扔,亏他想得出来…… 怪不得他一直耐着性子没有开炮,原来早就思量好了,只是自己之前还被蒙在鼓里,不问都不知道这家伙的打算。 “总戎客气了,有劳总戎找些臂力过人的士卒,好将炸药包尽可能地掷得远些!” 丁亮告诉对方怎么使用这种武器就行了,他连人都懒得出,炮兵营的每个人都是宝贝,尤其是炮手,要是在城头战殁,岂不亏大了?所以往下扔炸药包这种事都得由姜名武出人。 “好好!千总无须担心,某这便去安排!” 得到了一个大量杀敌的好办法,姜名武便转怒为喜了,扔铳弹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麾下士卒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股子力气。 随即丁亮又转告了姜名武在城头防御的方式,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指示,任何人都要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