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山。 她看着讲台上的男生,谈笑疏朗,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暑热难消的下午课,她能感受到教室里被渲染的饱满精神,意气风华,和谐自由。耳朵里不断涌进他的声音,她转首向外,有风迎面吹到她的脸上。 风。吹拂过她的脸面,颈项时。那绿色的浓阴。树叶间闪烁的光斑,和他身上的光。成了她少年时的一段话。拓印在记忆里与年少时的岁月有关的画。至关重要。 如同梧桐树叶间,晃动的光,刺目,却明亮,有温度,有光明。 她会觉得那刻时光很好。接下去的高中生活,她能看到生机。 不过,一个班级,50多个人。难免会有一个女同学,是叶四季。班级里也有一个叫娄城南的男生。这样就可以说明的两人关系。 当初。这便已是他们的全部“交情”。 正如她觉得,他少年时的光辉灿烂向颗太阳。没有人会想要去拥抱一颗太阳。如果非要说想想办法也许能。靠近他。拥抱他。占有他。只需要拿出勇气。只是少年时的她,已经觉得这些太过辛苦。她甚至没有少女的青春悸动。她没有那种充满活力的丰沛的情感。 他只是她在孤独简单的世界里,多看了一眼的人。 如今。多少年过去。人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翻开来里面的心与内在,未必还如当初般纯真直率。 所以才大概会像现在这样。他在她的厨房细致地翻拣过一番。各自吃了两片面包和一瓶常温纯牛奶。他提议,他觉得有必要去趟超市。 邻街的生活区建设已经非常成熟。有一个大的连锁超市。她带路。那天他们散步着走过去又一路踱着回来。 他一路牵着她的手。慢慢悠悠。会来时又路过一座弯月般的石板桥。桥头站了几个商贩。他停下来买了几个新鲜莲蓬,又挑了几枝荷花。 他说晚饭包在他身上。他很高兴有机会大展神通。 他说话的气势,仿佛要锣鼓喧天的做极为热闹的菜。并且要将厨房大大折腾一番。 结果一切很不像他说的话。 她很寂寞的看着他背身站在厨房里。还没怎么等到个大肆声张法。只是个三下五除二,恍惚间他便搞定了。很轻巧,很淡定。连油烟都是压下去的,油锅翻炒的滋滋声都仿佛消掉了音。 他问她,我做菜可能清淡了些,你吃不吃得惯?要么你来切些辣椒! 这个厨房的格局,像是一片阳台包了进来,装上窗,就配出了厨房的空间。整面墙的玻璃窗,却只能看到对面楼层的空屋。破了漏风又积灰的玻璃窗,剥漆腐蚀的木门,堆积的废旧物品。空洞洞的,结网蒙尘。 从厨房里看出去,只能看到这些。 她看惯这景象。如同无限循环的空间。她困在这个死寂荒凉的小区里。然而这次,那些背景已经不重要。 这个人很热闹。年少时,他的长睫毛上仿佛都跳跃着阳光的足迹。如今而立,为何还是如此多彩喧闹。他的身上总像带着华彩的光。 她说不要辣椒。 因为学生时。他们一直是毕业分别时都不需要刻意告别哪怕一句的平常关系。 轻易一转头,就四散开去。大约那时也就想过,从此各奔东西,人物皆非,往后余生里,大约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是抱着这样平静接受,且很寻常的心态。 所以两年前,人海里那么扫一眼,仍然一眼分辨出他来时。她依然抱持着这心态。 酒店门口他从车里下来,一身休闲,头发蓬乱,整个人慵懒而颓唐,感觉不到被压迫的困窘,更像是个人风格。前无瞻望后无顾虑,他往里走的样子,是前有人扫雪开路,后有人提包断后的模样。不顾世事,也不为世事所扰。与他们这种行单影只的凡俗路人不同,习惯东瞧瞧西望望,为着些许琐碎小事分分心。而十年前的少年,恣肆飞扬,谈笑言语间皆带着光。十年后再见,他的生活已给了他另一种出众气质。 他走过酒店大堂时他又随手把墨镜戴上。面无表情的冷酷,挡去半张脸。 她站在大厅休区的沙发边。 看了那么一会儿。她也就离开了。 她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 她也不要需要攀附发迹的同学关系,否则这样的机会她自会欣喜的把握,上去大呼一声,老同学。 以前三年同窗,泛泛。往后,想必终难再见。 她那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直到前些天又再一次见到他。她才感慨…… 她在等老板苏世清谈完事情。再约见她。她一个人坐在隔壁包间。点了几个菜,边吃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