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 事关前途,岑别枝慎重不敢开口。 本朝向来重文轻武,同品阶的情况下,武将与文官待遇天壤之别。武将甚至见到某些低于自己品阶的文官都会谦和避让,刻意讨好。 这也是岑良远不想让岑溪桥从武的缘故。 军队情况岑良远最是清楚。 将权处处受制,武将地位低下,战场形式千万变化,随时有性命之忧,武官拉帮结派寻找门路,军饷拖欠,粮草补给克扣现象严重。 在岑良远看来,岑溪桥应通过科举谋得官职,父子同朝谱写佳话。岑溪桥虽不会日后接任他的首辅之位,但仍可扶摇直上,最后官居一品。 然而岑溪桥却“不务正业”,如今他即将走上岑首辅为他规划好的“正道”。 “溪桥。”岑别枝望着他通红的眼,终于开口说道,“我不会劝你坚持本心,更不会劝你弃武从文。事关你的前途,只能你自己做出选择。” “你生在岑家,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开弓不能回头的箭。你可以做选择,可以更改,可以反悔,不管你怎样,都有父亲在为你托底。但无论你最终选择坚持还是放弃,都需要对自己负责。” “所谓的负责,是要你每每自问时都能做到问心无愧。哪怕是逻辑自洽的问心无愧都可以。我这样讲,讲得清楚吗?” 岑溪桥止住抽泣,用袖子胡乱擦着脸,闷声道:“清楚,我知阿姐意思。阿姐是想我做出选择,全力以赴。” 岑别枝看向他,眼里满是柔和与怜惜:“我只要你问心无愧。若是你努力到八九分便能问心无愧,那就已经足够。我不需要你全力以赴,全力以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岑溪桥两眼含泪,刚要再说些掏心窝的话,岑别枝将桌前的糕点往他跟前一送:“不许再哭了,再哭我的头也要痛起来了。你先前不是最喜欢吃我房里的糕点,快吃一些。” 岑溪桥咬一口点心,不忘囔着鼻子说道:“阿姐你真好。” 岑别枝无奈笑着,没有再言语。 等把岑溪桥送走,岑别枝将菱儿与莲叶唤进房内来,将自己要装病离开岑府前往城郊庄子里的计划告诉她们。 最后她说:“我这一去,一年半载可不会回来,你们要想清楚。跟不跟我走,都由你们,只一点,今日我讲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菱儿与莲叶对视一眼,跪下道:“我们跟着小姐走。” 岑别枝将她们搀扶起来:“你们与我向来亲近,以后我们独处时这些礼节都去掉吧。” 第二日。 岑家大小姐头痛不止,京城各位名医都被请进岑府,最终得出一致结论:岑小姐忧思过度,急需修养。 岑夫人焦急无措,她仅剩这一个女儿,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她死活要让长女搬去她那里同住。 只有放在眼前,她才能安心。 ……岑别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对策,她刚要使眼色让菱儿上场表演时,关键时刻还是岑溪桥来了波神助攻。 他说道:“我这次回来,走到哪里都会想起鸣蝉。想来阿姐也是一样,处处睹物思人。母亲把阿姐拘在跟前,她就能不伤心了?依我看,倒不如让阿姐先出去住段时间,或许就能好起来。” 岑夫人看看长女,又看看儿子,眼角湿润起来,最终点头同意。 然后开始吩咐叫人将那处庄子打扫出来,全部换新后迎接大小姐。 消息很快在京城中传开,岑家大小姐本就体弱,如今因幼妹离世急火攻心,再次染病,要去城郊修养。 而谈到岑别枝,不免又会联想到陆致。 一时间众说纷纭。 “那陆致到底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有个给皇帝喂奶的娘罢了。” “瞧瞧,就算是皇帝奶兄弟又如何,还不是要娶个病秧子入门。” “那岑大小姐据说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病,根本活不长。” “带着病进门,晦气得很呢!” “依我说,就是岑大小姐克死的亲妹妹。” “也可能是陆致克死的。” “锦衣卫里头又能有几个好东西。” …… 岑别枝并不在意也并不知道外头的议论。 她只知道,她要短暂地离开这个金玉打造的牢笼了。 仿佛取下了枷在她身上的沉重镣铐。 一切都很顺利,很完美,很合她心意。 谢邀,人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