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听话喝了粥,倪清也长出一口气,打开手机给邵逸发消息说自己今天回去会很晚。 “不需要做检查了,只是护士说创口太深,晚上可能会有发烧症状。”周屿行又喝了一勺粥在嘴里,没有看倪清。 说到底周屿行也是因为自己受伤,就算再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倪清也不能把他扔在医院不管。 只不过那日在茶馆见他有那么多朋友,如今却一个都没过来。 或许他的日子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没有人来之前我都会在这里陪你,好好休息。”倪清拧开一瓶纯净水倒在杯子里。 被注视着吃饭的感觉算不上太好,所幸倪清没有看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医院宣传单。 未等周屿行开口,她已经抬手把那些垃圾收拾在垃圾桶里。 “我可以的。”周屿行伸手去拦,不想让倪清真的在照顾她。 倪清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垃圾都收拾好,然后收起小桌板,示意周屿行躺下休息。 其实只是伤到手,并没有那么严重。 可周屿行莫名喜欢她在他身边时的温度。 开关闭合的声音响起,头顶的灯光在瞬间熄灭,路灯须臾的光透过窗帘映照在室内。 周屿行睁开眼皮,黑暗中一片虚无,那抹身影自沙发起身,然后走在病床前。 他感受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就静静地看着,那根微凉温度的手指停在自己脸颊边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倪清知道,周屿行在黑暗里睁开了眼。 “那些治疗,是什么时候?”他微沉的声音打破室内的寂静,那些从窗帘里照进的光正落在床头,在他们中间照出一条明黄的线。 倪清被这句话问得微微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即便他说得模糊,她也知道在说自己MECT治疗那件事。 “很久了,”倪清垂眸看着他手上的那条止血贴,他没有及时摁住针口,暗红的血渍在白色的药布上格外明显,“你好好养伤。” 床头模糊的灯光照在他冷淡的眉眼间,那只受伤的手忽然动了动,没有任何征兆地握住她的手腕。 “很抱歉,那段时间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他说话的声音更低,最后的字眼甚至听不清晰。 倪清下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红了眼眶,那些雾气氤氲在他眼里。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快要落泪的样子。 在他们已经分手的第六年。 她很少见男人落泪,所以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到底是心疼还是愧疚。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我高中那会儿,和你无关,不需要内疚。”倪清安慰地笑着,旋即摇摇头表示自己早已不在意。 “十年前,梧城南巷步行街,你说你最喜欢冬天。”周屿行定定地看着倪清,试图唤醒她一点当年的记忆。 倪清顺着他的话努力的想要回想起什么,大脑的神经不受控制的有些抽搐起来,空荡荡的苍白回忆,她摇了摇头想要赶走这种刺痛的感觉。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 周屿行的声音唤回她的出神,倪清看着他,视线都渐渐模糊起来。 在任何情感缺口的时候,她总是需要一个拥抱, 这样的日子七月总是在她身边,她就靠在它温暖的身体旁,空荡荡的灵魂于是有了寄托。 只是眼下,她的灵魂空白又落寞。 理智战胜了情感,那双在黑暗里想要伸出的手被她强制收回。 她想她早就不是那个受伤后就委屈得想要怀抱的小孩了。 混杂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味道钻进鼻腔,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你能舒服一点。”周屿行轻轻抱着她,她清瘦到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肋骨的痕迹。 空虚的灵魂一旦得到寄托,那些难言的情绪就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倪清用力的回抱着周屿行,然后缩在他的肩膀下,静静的没有说话。 他的那滴泪就那样落在她的锁骨上,烫得惊人。 倪清抬眼,看到他眼里的泪水,还有她自己模糊的倒影。 他就这样在她面前落了泪,她没有任何防备,任由那滴泪水落在她心间,然后带起一阵涟漪。 “对不起。”倪清抬手擦掉他眼角的那滴泪,然后垂下眼,肩膀不受控制抖动起来,“对不起。” 怀里的身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