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没有什么人,倪清听话地跟在周屿行身后。 他一路都没有说话。 林荫小路偶尔有轿车疾驰而过,远光灯晃得人发晕。 钟楼下没有人,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踩到树叶的窸窸窣窣声。 周屿行站在外侧,目光冷淡地看着树的阴影。 倪清低头看着自己鞋子上被踩的灰色鞋印,刚刚人群太拥挤,她并没有注意到。 看上去还真碍眼。 她想蹲下身子拿纸巾去擦。 手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攥住。 倪清的视线转移到那只手上,骨节修长,他冷白的肤色衬得她原本纤细的胳膊有了几分生气。 周屿行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蹲下。 她的大脑有间或地空白,微微怔愣地去看周屿行的脸。 她看到了周屿行眉骨上的小痣。 “地上凉。”他声音淡淡的,和往常并无差别。 倪清听话的又站好。 她不知道如何界定她和周屿行的关系。 或许算是朋友。 但是她这样软弱的人,他或许并不想和她有交集。 她总是敏感又脆弱。 在一次次的出丑过后,他也会感到厌倦。 就像曾经身边最好的朋友,一步步地远离自己。 “倪清。” 她听到周屿行叫自己的名字。 划清界限那句话还是来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然后孤注一掷般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学着反抗一些?”他叹了口气,好像很无奈。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句话,倪清愣着神。 她想起那次聚餐,他站在街角,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形。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的“怂包”两个字,她记得清晰。 “可是我学不会。”她垂眸,路灯在她眼睫打下阴影。 “我试过拒绝,可是她还是有很多理由来要求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不想去看周屿行的表情。 或许早就厌恶她到了极点。 她找不到身上一点优点可以吸引他。 “那你就任由她一次次地施压给你吗?”他有点烦躁,胡乱地抓了下头发。 意识到他周身的气压变低,倪清知道,或许这次的交流后他们再不会有交集。 那就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虚伪给他看。 心底有道声音叫嚣着。 她抬起头,神情执拗地看着周屿行。 “我没有退路,她会说因为我的摄影技术好才用我,她会为我协调大家的时间,我要怎么拒绝呢。 她身边的人都很讨厌我,只要我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意思就会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说的话却像一把钝重的利器,在他心口缓慢地剖开一道伤口。 “我会帮你,就像今天,只要你想拒绝。”他很少给人承诺。 但是对于倪清,他总是无意识地想要保护她。 或许是她的瞳孔太过清澈,或许她总是可怜兮兮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总是执拗地竖起身上的刺不让他靠近,却在接受一点后就把那些脆弱给他看。 他很难不心软。 “周屿行,你看到了,我总是被针对,如果我不顺着他们的想法又会是怎样的场景,我不知道。 “造谣的帖子,莫须有的罪名,奔向我的篮球,我都没有办法阻挡。” 她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弯腰鞠躬。 “很感谢你之前的帮忙。” 像是话剧要中途离场的配角,穿着破烂的衣服和主角进行最后的告别。 “我的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腐烂掉了。” 她说完最后的台词,然后黯然离场。 可就是在她转身那一刻,她被拉进一个怀抱。 鼻尖是熟悉的茉莉香,倪清的脸贴上带着滚烫温度的胸膛,久违的安心感包裹着她颤抖的心脏。 这场故事的主角,在最后施舍给了她一个拥抱。 “哭了?”周屿行单手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膀处。 她听到头顶有些低哑的声音,在耳膜里带起轻微的震动。 “没有。”她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