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没有客单,倪清在图书馆背了一天的知识点。 下午六点,夕阳正盛。 老街几天的人很少,偶尔才有几声犬吠。 “呜呜呜,怎么办,有人吗?帮帮我们。”五六岁的小女孩哭喊着。 倪清看到在一旁倒着的小男孩。 是小南。 面馆今天并没有开门,小南的鼻血流了一地,滴滴答答地不停。 周六下午老街的大人都不在家里,没有人能来帮他们。 倪清抬手抱起小南,“小姑娘,你能自己回家吗?” 小姑娘还一脸的泪痕,哼哼唧唧地哭个不停,“能……能……” “叫你父母给小南母亲打电话,我带他去最近的医院。” 小姑娘起身就快步地往巷子里跑去。 “一定注意安全。”她叮嘱女孩。 她抱着小南到路口拦出租车。 手上都是血,倪清看着眼晕,小南趴在她肩上,意识模糊地叫姐姐。 “没事,小南乖,姐姐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 有司机踩了刹车要停下,在看到倪清手上的血迹却又犹豫。 他把车窗降下,嘴里还叼着未燃尽的烟,满身烟油味。 倪清站在车窗前,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我可以出洗车费,我弟弟真的病情严重,希望您能帮忙。” 司机随即坦然地笑了,“明事理就行,上车。” 倪清拉开后座车门,小南始终在她怀里昏睡着。 车里混杂着汗味和劣质汽油的刺鼻味道。倪清掏出包里的薄荷糖,搂着南南的手不太好动,她单手掀开铁质瓶盖,倒了两粒在嘴里才勉强回神。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倪清略显苍白的脸,她眉毛都拧着,似乎很不舒服。“晕车了?”司机关掉空调,按下车窗。 炙热的空气吹在脸上,她嘴里是薄荷的凉意。 “别怪叔计较,这弄上血迹就不好拉客了,必定要去洗车。”看她不过才大学的年纪,又领着重病的弟弟,司机不太忍心要洗车费。 风很热,倪清把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轻轻托着南南的后背,开口回答,“我知道,叔,洗车费我会给。算上车费200够吗?”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愿意拉他们到医院就已经谢天谢地,多花些钱无所谓。 司机尴尬地挠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二十就够。” 遇上红灯,他鼻尖也沁出汗,看那小孩的情况很危急,不能耽误时间。 小南的鼻血止住了,但是人却渐渐昏迷。 “小南,小南,你能听到姐姐说话吗?”倪清的声音都在发颤。 红灯转换成绿灯,司机踩着油门急速行驶。 剧烈的颠簸使倪清的眩晕感加重,她觉得胃里翻涌,嘴里的薄荷都变酸了。 倪清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呕吐,不然场面又一团糟。 眩晕感持续上升,她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才清醒一些。 好在司机很熟悉附近的路线,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倪清看着后座的二维码,扫了二百元过去。 她抱着小南跑进医院的急诊室,有护士跑过来询问情况。 “我弟弟有凝血障碍,他摔倒了,需要急救。我现在去挂号。”倪清把南南递到护士怀里,就匆匆跑到挂号门口。 她忽略了并没有南南的身份信息。 她摁开手机想给周屿行发消息询问信息,她手上有未干的血迹,手机屏幕模糊一片。 弹窗里是面馆奶奶的图片,是小南的个人信息。 应该是小女孩回家通知到了家长,她从包里抽出湿巾擦干净了手,在挂号单上写好消息。 急救室门口白苍苍的灯看得她眼晕,她弯腰蹲在地上,试图缓和一些眩晕感。 她的手指冰凉。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的神经,绝望的哭嚎在耳边。 等候椅上的人面色悲戚,眼里都是打转的泪水。 医院的墙壁听了比教堂更多真诚的祷告。 倪清双手合十,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医院仍旧人满为患,攒动的人头和焦急的步伐,歇斯底里的痛哭昭示着人世无常。 周屿行到达病房门口时小南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 郑雯坐在病床前,看着小南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