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原真有心无力,不想再与那头脑愚笨的心腹说下去了,将二人遣散,独自思索一番,决定不再等那队出去觅食的人了,即刻启程向南去。 人群重又怨声载道,全都不肯动,原真倒是极为镇定,他道:不想饿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此话何意,那两名心腹全然领会,原真该是料到那队人不会回来了,找不来吃的,回来是找死,找的来吃的,必定是不够全部人的,就是回了也分不来多少,还有被处罚办事不力、杀头的风险。粮少人多,谁还顾得上这么一堆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里的逃命人。 心腹急忙附和,要跟原真走,余下的有能想清楚其中缘由的,有不明真相但跟风的,也有毫无主见的墙头草,最后在心腹带动之下,全都随着原真出发了。 原真心情复杂地看了两名心腹一眼,两名心腹悻悻地对视一眼,一致叹了口气——将人全都带走,并不是他们本意,因太过着急,怕原真丢下他们,结果弄巧成拙,好在原真并未计较,上马领头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原真一边想方设法联系贺兰艺,一边提防着追兵,一千多人不算个小目标,又都全是骑兵,人能管住嘴不说话,可那马蹄声是不能控制的,原真便故技重施,同南下经过崇岭时一样,东张西望、亦步亦趋,如此速度,倒是节省了不少体力。 到了夜里,就是想走快也走不成了,马匹全都筋疲力尽,出去觅食的队人全无音信,原真沿路留了暗号,至今不见其人,想必不会再跟来了。 在这路上,原真不止一次地起过偷盗之心,单是想想,不敢真的去做,要是因此被人抓住、起了冲突,他往南就是白走一趟,到襄平之前,千万要管得住手,也要管得住嘴,自己不去,也万万不可命他人去偷。 因心腹想的在军中窃窃私语了一个下午,全都传开了,没有一个人再吵着嚷着叫饿了,唯恐领了那去觅食的命,有去无回。这教原真寻得了一个清净,他同贺兰艺要说的话是全都想好了的,但不知道贺兰艺在何处,不知信往哪里去送,又该派几个人去,少了一遇事全军覆没,多了目标太大,也极为容易被一网打尽——原真现是这也怕,那也怕。 但他知道哪里是不能送的,淮宁,尽管贺兰艺极有可能就在淮宁,他要真的送去了,不就坐实了陈谦润问过他的话了么? 那同严卿狼狈为奸的就不止贺兰艺一个人了,单是这一点,下回碰见陈谦润就是死路一条。 他得先转道往东亭送去,即便贺兰艺不在东亭,那总有一个做得了主的在,要么贺兰俊,要么贺兰艺。 在准备下笔之前,竟是先收到了贺兰俊的来信,那时他们正寻得一处山洞,进去暂且歇脚。 送信的人原真见过,确是贺兰俊身边的人,为证不是圈套,原真仔细盘问一番,专挑东亭的事问,那人全都对答如流,原真渐渐放下戒心,打开书信,见是贺兰俊的笔迹,确定是贺兰俊来信无疑了。 他没有立刻请送信的离开,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能通信的人,定要请他将自己写给贺兰艺的一同送走才行,原真请他稍等片刻,待他看过信后,给贺兰俊回了,还要烦请他带走。 贺兰俊在信里说,贺兰艺与原容近来联系颇为紧密,怀疑贺兰艺有取代他的皇位之意。 贺兰俊是个急性子,脑子又不是很灵光,易受人撺掇,做出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但对贺兰艺,原真是明白他的心的,若是没有贺兰艺为贺兰俊收拾烂摊子,东亭早就败在了贺兰俊的手中。 所以这话原真不能乱回,他一时不能分辨贺兰俊此话何意,仅仅是为了拉拢他、以免他代表北晋坚决支持贺兰艺么? 贺兰俊是探他的口风也说不定,又指不定是贺兰艺借贺兰俊试探他的——贺兰俊怎知他进了大楚的地界,又是怎样准确无误地将信送到了这山洞中,以他当下这如此窘迫的处境,无论是他支持贺兰俊,还是贺兰艺,都没多大的用处了,除非他们能将他救回北晋,北晋的实权依然在他原真手里,只有那样贺兰俊的目的才不值得怀疑。 归根结底他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处了这么些年,不会单因为一个原容就反目成仇。 贺兰艺要有篡位的念头,会等到今日么,他要是出手,东亭早就是他的了。除非有人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们生了二心、相互怀疑。 可贺兰俊的口气分明是十分焦急的,确像贺兰俊往前鲁莽行事的时候能说出来的话。 原真唤来那送信的,直接问道为何将信送到了大楚,又是怎么准确地送来建胜的。 送信的只道是奉命办事,其它的并不知情,并非故意不答,实在是无从得知。 原真怕是试探,不多追问,接着看起信来。 贺兰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