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缘故,前世自己和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府邸被搬空,落得个曲终人散。 望月眯起眼睛,心中突然升一股厌恶。她凝视着楼下乌泱泱的人群,他们都被利益推动着走向这里,某种程度上也算臭味相投。 望月觉得,这一切并不怪父亲。 倘若她早早嫁给他人,也许亦是一样的结局。 只是从府邸被众人搬空,转变为被一个人搬空罢了。 想到这儿,望月垂下眼眸,只是微笑。 小秋弄不明白自家娘子在想些什么,只得跺了跺脚,转身去替她物色人选了。 时间流逝的很慢,望月孤身一人坐了很久。她慵懒地躺在竹椅上,漫不经心地翻阅那本记录着信息的名册。 却听到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伴随着物件翻倒之声,似乎正有人朝着她走来。有侍从慌张地扬声叫道:“小侯爷,没有通传,您不能进来呀!” 那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愠怒:“是么?我倒要看谁敢拦我。” 身后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裴曜裹在一身玄色长袍里,正怒气冲冲地走来。他袍边缀着亮色袍纹,刺绣精密而大气,双唇抿成一线,凌厉的五官中带着遮掩不住的愤怒: “望月。” 望月慢慢地转身,朝裴曜微笑:“原来是裴小侯爷。小女子有失远迎,多多见谅。” 裴曜是她的表哥,关乡侯千宠万宠的小儿子,裴曜的父亲,也就是望月的姨夫,人称“朝阳裴将军”,以一手“弯月十八戟”纵横沙场数十载,立下军功赫赫。 裴曜的父亲就这么一路封狼居胥,直至手持玉器信圭朝见天子,便被封了侯。 从前望月和裴曜两小无猜,而两人的差距却越拉越大,她知道表哥对她心中有情,但数年的离别,虽没有到离心的地步,但也生疏了。 前世,她经历被吃绝户、魂断望府香消玉殒之时,他亦没有出现。 年少时朦胧的情意已被打散,这一缺席,似乎也是一辈子了。 望月有些感慨,但心中却没多少伤感。 裴曜紧紧盯着望月的双眼:“你在做什么?” 望月回过神,流利地答:“自然是招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很正常么?” “胡闹。” “没有胡闹。”望月敛了笑容,语气中带着坚定。 裴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朗声道: “赶紧让下面这群牛鬼蛇神滚开,你来我府中避避难,若等叔叔发现你这般胡闹,难免把你打的皮开肉绽。” 望月愣了愣神,唇边泛起苦笑:“我爹爹他不会打我,这其中有他的授意。” 她叹了口气,“曜哥哥,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 裴曜愣了一下,眼中锐利的光芒变得迷茫起来。 望月非常熟悉他这个表情,再狠不下心伤害他。她知道这个飞扬跋扈的表哥对她千好万好,可是纵然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终究不会是一路人。 裴曜气闷,不由得扬声反问:“你在发什么脾气?” 望月摇头:“我没生气啊。” 两人都沉默着,一个余怒未消,一个漫不经心。半晌,裴曜淡淡地说:“你跟我来。” 望月摇头拒绝:“不。” 不容她反抗,裴曜一把拉住她手腕,一路大步洒踏,他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硬生生拖着望月向前走,腰间那把名贵的青铜剑划过地面发出“当当”声。 转眼他们便走到望府的一片竹林旁,这里有荷池,有白鸟,有及脚踝的绿草。 从前望月是个很称职的大家闺秀,她又要学跳舞,又要学弹琴,忙里偷闲的时候,她喜欢躺在荷池旁,拿一片荷叶遮住眼睛,嘴里慢吞吞地嚼着草药。 裴曜有时也会在旁边陪她,可他嫌望月的悠哉样子太不像话,于是两人便约定好八尺的距离。 裴曜吹得一手好笛,他往往拿着竹笛远远地站在一旁,曲声悠扬,如泣如诉,望月喜欢在这里赏曲看鸟,很美好的时光。 到那片熟悉的小塘旁,望月眼中有淡淡的惊讶。童年中隐秘而惬意的地方,是什么时候开始被遗忘的呢? 裴曜停下脚步,转身。他用力握着望月肩膀:“月儿,为什么?” 望月迟疑地看向裴曜,慢吞吞地说:“啊?什么为什么……你是说招亲吗?” “你明知道我对你、对你……” 裴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忍内心苦楚: “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