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你商议的事情。”
平民并不知道袭击者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可他们隐约嗅到背后风雨欲来的气味。
王都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暗地里煽动民众——这场刺驾的幕后指使就是亚特兰人。
亚特兰人都是间谍、刺客,逐渐发展成只有与亚特兰有关的人都是潜在的间谍刺客。
修道院、孤儿院以及其他收容流民的场所,陆续都出现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亚特兰人,无一例外都相貌精致、年纪幼小。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身上都有被打上的奴隶刺青。有的人身上还不止一处刺青。
这些还是明面上可以看见的。
私下里被处理掉的亚特兰奴隶更不知有多少。
行商会来的信函报告就提到,有一处专门销售翡翠海来源商品的店铺已经遭遇过两次偷袭了。只不过都在夜间,有一次袭击者甚至直接砸碎了橱窗的玻璃,抢夺店里价值昂贵的商品。
民众的情绪因为刺杀事件被点燃,更因为亚特兰人而高涨,现在变成蔓延全城的狂热。他们排斥、驱逐任何与亚特兰有关的人或物。
“暂停对外出售相关的商品吧。涉及敏感的商品目前只接待特殊名册上的客户订单。”我说,“还有一件事情。”
“你想说奴隶。对吗?”杰拉米对我的念头简直了如指掌。
“帝国明律禁止蓄奴。”我顿了顿,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可笑,“即便非帝国的公民,也不应该遭受被当做奴隶贩卖的待遇。”
说到底我的上辈子还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公民。纵然那个世界依旧存在动乱与危险,也有人与人之间的财富、权势、地位差距。
可我从生下来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
尽管在这个世界,这句话听起来跟帝国法律禁止蓄奴一样,就像是一句空话。
“至少人不该被当做奴隶贩卖。”我说。
“我知道了。我向你保证,行商会不会有任何涉及奴隶贩卖的业务。即便将来法律允许。”杰拉米说。
“还有那些流落到我们名下救济所的亚特兰人——”
宴会上那个巧笑倩兮的白裙少女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白皙的脸庞染上血污,双目失神倒在血泊里。
我说:“我们能接收的话,就尽可能安置下来吧。但不能留在王都,人多眼杂,会招来更多是非。给他们请医生检查身体,如果有愿意留下来的就安排一点能糊口的简单工作。这部分的费用我自己来出。”
这些被拐卖掳掠来的亚特兰人几乎都是充当贵族的玩物。无论被贩卖前的身份是什么,这一番遭遇无异于灭顶之灾,对身心的打击巨大。
杰拉米在送别时问我:“你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在愧疚?”
那双灰色的眼睛笔直坦荡地盯着我。
“你想为谁赎罪吗?”
他盯着我的后背,“你并不为皇帝遭受袭击而悲伤或愤怒。你如此平静。可你却宁愿自掏腰包去救助那些被丢弃的奴隶。你是在替谁愧疚,又想为谁赎罪呢?”
我登上马车的脚步一顿,侧身对他说:
“你就当我是伪善吧。我不想看见有人国破家亡,还要被当做货物贩卖,流落在异国的街头生不如死。”
难免会物伤其类。
在马车前往王宫的路途中,我托腮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出神。路过街角时,有年轻的男人跳站在一堆橡木桶上,慷慨激昂地大声呐喊着向亚特兰奸细复仇!为了皇帝陛下的荣誉!为了帝国的荣光!
这让我看着熟悉街景的眼神不由得迷惘起来。
杰拉米看出来我对皇帝遇刺一事根本无动于衷,还不如对那些被驱逐的奴隶关心。
我对这个国度始终未能产生归属感,是否因为上辈子我就诞生在一个近代饱受侵略者□□,付出无数人的血泪救亡图存的国家呢?
加害方与受害方的立场逆转,我无法接受这种调转。
我打从心底不认可对外发动战争是正义的、光荣的。
我无法与这个时代共情。
抵达王宫时正赶上下午茶的时间。侍从领我在小花厅坐下休息,转告我稍等片刻艾略特便会赶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希望能见见我。
我猜这个想见我的人应该是艾福隆德的使者之一。假设按照我推测的结论,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无法独立处理国事,这几位艾福隆德的使者立刻就会变成艾略特必须争取的力量。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侍者从外面推开大门,艾略特整理着衣袖迈步走进房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郁色。而在他身边的,正是艾福隆德的使者头领。
我站起身朝他们行礼。艾略特一摆手制止我,指着身边人说:“这位是我母亲祖国的来使,温塞特卿。”
“贵安,温赛特阁下。我是伊莉丝·伊尔兰。先前在宴会上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