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一直盯着里头的情况,想着天黑了九叔要是再不醒的话,他就冲进去。 “九叔?”福海见他脸色不好,赶忙上前扶着他。 “去,”谢兆森虚弱发声,“去祠堂敲钟。” “你这样行吗?要不过几天?”福海担心,敲了钟的话就要请出祖宗牌位,罪孽深重的子孙要在祖宗面前受罚,根据情况,受罚分一日、三日、五日。 每日鞭策一百鞭子。 谢兆森的情况应该是罚三日,也就是他要连着挨三天的鞭子。 “等不及了,我不能叫月娘等。”谢兆森吁着气道,“去办吧。” “诶。” 福海小跑着去了祠堂,敲了三下钟。没多久,所有的人都往祠堂聚,老的少的,男男女女,各屋都空无一人。 谢柄山以及老叔们,被他逼得没办法,也都坐在了祖宗牌位的两侧。 “小九,你何苦啊。”谢玉枝现在已然后悔,她不该这般逼迫弟弟,“姐姐这里还有个法子,屋里那位你应了,给咱家传宗接代,月娘你就留在城里,别带回来。我求求大伯父,他一定会同意的。” 谢兆森已经老虎凳上,“我只有月娘一个妻子。” “你呀,你个拧种,你这样叫爹娘看见了多伤心……呜呜。”谢玉枝气得锤了他几下。 谢柄山已经失望透顶,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拿起族谱,翻到戒律那页,道:“今,不肖子孙谢兆森,因悖伦常,受罚三日刑鞭……,往后,他的儿子、孙子……一律冠上逆子之名……除非将来能光宗耀祖,为祖上积德,否则永世不得翻身……。” 说完,他再问:“谢兆森,你服不服?” “服!” 谢柄山咬咬牙,老眼皮子一垂,长叹一口气,道:“开始。” 两个汉子举着长鞭子走到谢兆森两侧,铁牛是其中一员,对于九叔的举动,他甚为不解。 福海刚才跟他打过招呼,叫他手下留情。 这点他自然会,但再怎么留情,一百下的鞭子怎么着都会皮开肉绽的。 “三天三百下啊!”菊香哭诉道,“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没命了……。” “嫂子……?”伍樾哽咽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他受了那么大的罪,她无视他眼里的忧伤,她……她真是太矫情了。 “福海给他简单上了点药,他就回来了。”菊香试了试眼睛,“对了,拜堂的那位也跟着他姐姐回去了,听说是她姐姐那边找来的。月娘,九叔他是真心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伍樾泪流满面,几乎说不出话,“是我不好……我,我要去找他……。” “诶,你……你这样怎么去找他。”菊香扶着站不稳的伍樾,满是担忧,“要不等他来找你?” “不,我现在就去。”伍樾往外走了几步,顿住脚又折回道,“嫂子,你今天别回去,好吗?” 菊香想了想,道:“好,我不回去。” “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她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我等你,你去吧。”菊香理解她的心情,点头保证。 伍樾出了门,稍稍冷静了点儿,她想着他应该去医馆,到医馆后,魏老头说他早上去他那里上了药,叫他回家趴着。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魏老头看着伍樾的背影,摇头叹息。 来到谢宅,里面也是空空的,还是他当初离开时的样子。只那被褥明显有睡过的痕迹,他应该在这里歇息过。 她要去哪里找他? 伍樾又赶到衙门,看着门口的大狮子,她径直走了进去。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里面的厢房里走出一小哥儿,问她是不是有冤情要申诉。 她摇摇头,说找谢兆森。 那小哥儿看着她有些诧异,说九爷刚走。 她又小跑着出了衙门,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胸口快步走了起来。 在街口的拐角处,她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喊声。 他站在街对面,对着她笑。 “你别动,我过去。”他朝她打了个手势,飞快地朝她奔过来。 街上好多人看着,但她顾不了那许多,她朝他跑过去,在街道中,她抱住了他,但想到他背上的伤,她收回手,把手抚在他胸口,伤心大哭起来。 “樾,你怎么了?” 谢兆森被她突如其来的痛哭吓得手脚无措,抬起她的下巴问她。但她一个劲摇头,把头埋在他心口大哭,“你让我哭……呜呜……,九叔,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