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飘着个人,正当他欲跳水救人的时候,那水里的人突然冒出头,甩了甩水,小脑袋在水面上转了好几圈,像是不认识眼前的景象一般。 他永远忘不了那双精灵般的眼睛,如初来这人世间的小狐狸,眼神里是陌生又好奇,惊慌又失措。 没多久,她就上岸了。 当时他就在离她不远的湖边,只不过一丛矮树挡了她的视线罢了。 她上岸后,又是四下里张望,很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对着湖大喊大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不顾寒冷,也不顾礼数,四脚八叉地躺在斜坡上。 躺了好一阵,她突然仰天道:她要回家,不要在这鬼地方。 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 接着她爬了起来,目光凝视湖中心,犹豫着要不要回到水里去。她慢慢走进湖里,试探几下又缩了回来。而后又慢慢往下走,直到湖水齐她腰身她再一次停了下来。 从那怪异的举动看来,她应该是挣扎在生与死的抉择中。 想到她会水,他也就没有急着现身。 她在水里站了很久,也许是受不了冷,也许是放不下什么人,然后她又上岸了。她抱胸坐在地上,涩涩发抖。哭了一阵后,她起身擦干了眼泪,踉踉跄跄朝村子走去。 他偷偷尾随其后,见她进了那小院子。 后来他从福海那里得知,她是个丧夫的小寡妇。 只不过福海嘴里说出来的那个木讷的妇人,跟他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后来她的一些举动更是出格,为了点儿庄稼活,她便卖弄风骚装可怜。 每每见到她那狡黠的目光,谢兆森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既不屑又忘不了。 他忍不住恰巧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但她却像看不见他似的,舍他而委身去勾搭那些有婆娘的糙汉。 为此,他拽上福海跟他一起。 果然,她宁愿选福海也不选他。 他气得戳穿了她的小伎俩,想起当时她那个气急败坏又死不承认的样子倒是很可爱。小辫子在手,她好像真的老实了点儿,没再招惹什么人。可她又漫山遍野卖什么包子,对着那些汉子哥啊叔啊乱喊。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动心,反倒是盯着几个铜板两眼放光。 不过,她兴奋之余倒是给了他机会。他手握香软紧张得不行,但那感觉让他欲罢不能,眼睛扑闪扑闪的直击他的心脏。 她落荒而逃了,她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肆意妄为。 那日他借故送肉去她那小院子,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笑得俏皮极了。她坐在自己跟前,看着他吃东西,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时而大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又不吝言词直白夸赞他,表情夸张又真诚。 那时他觉得自己其实不懂她,就如第一回见她在湖边那样疯疯癫癫让他不解一样。 她心口痛得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她的孤寂无助深深刺痛了自己。他承认自己看上她了,早在第一眼就看上了。本来想着等她调理好身体,跟她明言。 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唯独没遇上让自己惦记的人。他一个大男人,何必跟个小妇人较劲。看上人家了又扭扭妮妮的,难不成还指望她上杆子过来。 在外剿匪的半月,他想了她半月,他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见到的竟是她奄奄一息的模样。 幸好她逃了,否则真被大伯绑了送去谢宝根那,他不敢想。 “嗯……嗯……。”伍樾的呢喃打断了谢兆森的思绪,他赶忙俯身盯着她的眼睛看,墨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她诧异地看着自己,满眼的恐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在枕头上。转瞬她挪开了眼,看着陌生的房间。转头时她扯到了伤口,疼得皱起眉,她下意识从被窝里抽出手想要抚摸头上的纱布。 “你忍着点。”谢兆森赶忙抓住不安分的手。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缩回自己的手。当她看见自己的衣袖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谢兆森怕她伤到自己,赶忙松开了手,哑声道:“是小青帮你换的衣服。” 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她掀开被子,吃力撑着身子想下床。 这可吓坏了谢兆森,他微微俯身,伸手想要阻止她,可见她一副防备的样子,坐在床边肩膀抖得厉害。谢兆森只得半蹲着身子,挡在床前。 她挪了挪身子,想离谢兆森远一点。 谢兆森心下一沉,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月娘,是我。” 她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