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只有你想我?” “你从来不说。” “我说不出来。”厉少愚伏在她颈间,意乱情迷地:“单是看你一眼,我就馋得恶形恶状了——还需要特意说明么?” “要说,快说嘛!” 逐渐粗重的喘息声中,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说话越来越少,自己能感受到的却越来越多?患得患失是爱情最最必须的体验,否则真不知如何衡量那份情的深浅。人都很贪心,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像熬一锅粥,总以为越稠越好。 他习惯于润物无声,不是她喜欢的方式,却最安全。情是细腻的,爱是浓郁的,从不敢宣之于口,但到底,比以前更加静默成熟。哪怕将来天各一方,只要存着这份念想,就好像还能相濡以沫。 “你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喜欢我用语言取悦你?实际行动不好么?”厉少愚问。 “我喜欢听。”阿莱环着他,“将来想你的时候,你的声音、神情,会从我的记忆里调出来,在脑海中无限回放。如果全是行动,那我的皮肤要怎么才能记住这样美妙的感觉?” 厉少愚顿住了,因为她不在的每个日夜,他也是如此度过。顷刻间,心底筑起的高墙化做一地断壁残垣,他简直要崩溃了!眼泪汇成一条暗幽幽的小河,冲至喉头、鼻腔,最后盈盈地蓄进眼眶。 阿莱发现后,连忙调转话头:“不过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我已经满足了。”她贴紧他,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忽然玩笑道:“咦,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厉少愚压下去,声音有点喑哑: “有一次,我从梦里惊醒,半夜,枕边摸不到你,我就睁着眼盼望天明。也是从那一天起,我时时感到自己的苍老,好像只有在看见你、抚摸你的时候,才能找回少年时的活力。” 推拒着不说不说,还是按耐不住,说了: “就好像,你是一把钥匙。只有你能打开我的锁。” 阿莱心满意足,深深地吻他。 “我是你的钥匙。” 厉少愚深望着她,彻底崩溃了: “阿莱,我不敢想——要是再也看不见你,摸不到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可你希望我走,不是吗?”贪欢过后,阿莱反倒冷静。 他发不出声音,只是哽咽。 是,他盼着她走。她应当去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阿莱身上残留着温存的痕迹,于她是一种象征,然后她竟接受他的期盼——答应他,去北平一定好好的。她说:“你也要好好的,我需要你,哪怕离我很远。你记住,从此以后你是为我而活。” 他记下她的每一句话,她说话时的隐忍,蒙着水汽的眼珠,微微蹙起的眉心......在这风霜相逼的夜晚,他拥着她。很知足。很幸福。 天就要亮了。 难得睡个好觉,谁也不肯先起,一束阳光透过彩窗映进屋里,包裹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阿莱从床上坐起,拉过屏风上的旧衣,那是她留在公寓里没带走的,自顾自穿上,然后下床洗漱。凉透的水如小刀,毫不留情地割过她的脸和身体,几乎要她掉一层皮。不过,她很快乐,因为他快乐。 厉少愚幽幽转醒,一时摸不见人,便惊惶地坐起来,以为昨夜是他的美梦,直到阿莱转进来: “醒啦!我给你打水洗脸。” “几点了?”厉少愚睡眼惺忪。 “快九点了” “迟到了......”厉少愚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有阿莱的影子。转身坐在床沿,便见阿莱已经蹲在地上自然地给他套上鞋袜。忙把她扶起,深望着她。 阿莱只是笑: “要走了,往后仰仗你替我照顾爹娘,好歹伺候你一回,平平账呗。你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把我推开。往后再想,也没有机会了。” “不不,”厉少愚道:“我不要你伺候我。” 和他并排坐下,阿莱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 “那该怎么办?我实在欠你太多了。” 心从里至外泛着酸,眼泪不由己地滑出来,滚过他的手背。一滴温热唤醒他心底的浓甜与苦涩,二人面对面,他让她靠至肩头,顺她的背心: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是我亏欠你。” 阿莱的酸楚泛上头脸,拧成一团,宁愿生生世世溺在他怀中。阳光一寸一寸包裹他们,她头顶有一双隐忍的眼睛,从不肯让她看见里头深埋的情感,可是,瞒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