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随即又问: “又吵架了?” ——想吵都没得吵呢,人家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专用冷硬的字眼迫着她赶紧滚蛋。不知是真不爱了,还是想着避祸? 总之委屈得阿莱不成样子。 “没什么。” 孔可澄也在后座,专心致志地守她。 谁没失过恋?那滋味他也懂。他第一次堂堂正正以朋友的身份坐在她身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况味,在狭小空间两侧飞速闪过的景色映衬下,他的心事更重,竟比昨夜还要悲戚。 他问: “回去怎么跟你爹交代?” 对啊,怎么跟爹交代?他大老远从苏州来,难道让他知道闺女被退婚?阿莱说不出口。 厉少愚心性要强,从小就顺风顺水,经不起这样的挫败,她认为是情理之中。可是为什么,要一厢情愿地为她好?她不需要呀。 “你替我想想吧。” “刚才我回去,你爹一个劲儿地问你。退婚毕竟是大事,能瞒多久呢?他总会知道的。” 见家中长辈如此礼待郑进士,孔可澄重新生出希望,预备要认真追求郑小姐,昨日说的那些话,大可当作放了个屁。 只听得阿莱不钻牛角尖了,点头应下。天大的委屈,她憋得也难受,非要向爹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才能舒坦。 孔府书房,仍在叙旧。 近四十年的话全挤在这一两日间说完。因为事情解决,郑叔衡不担心了,话也跟着多起来,敞开心扉,口若悬河。孔武闲来无事,也坐在一旁,手边一杯药酒,指间夹着雪茄。 “说起来,郑小姐订婚的时候,可澄还特意下苏州去吃酒呢。” 因孔可澄回家时他不在家,便不知道郑小姐也是世家出身,跟他们孔家有如此深的渊源。后来听太太提起什么“报纸”“知府”“门当户对”,权当儿子头发昏,要跟落魄人家的姑娘玩真格的。现在想想,竟是父一辈子一辈的缘分。 郑叔衡问:“那许念白是?” “六妹的小姑子的夫家的子侄。” 郑叔衡恍然:“噢!那后生看着挺精刮的。” “家里经商,少不得耳濡目染。”孔武吸一口雪茄,“说起来,他为人处世都比可澄要强不少,但就一点不好,太风流。” “男人么,免不得眠花宿柳。”郑叔衡也说起场面话。 听闻此言,孔淮立刻不答应了:“你说鬼话呀!咱倆都是女儿命,要是摊上个那样的女婿,只怕百年以后合不上眼。”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郑叔衡一摇头,“何必较真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 “我能有什么意?”孔武蹙起眉头。 “可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当爹的能不知道?” 该轮到郑叔衡听不懂了,端起桌上的浓茶连饮两口,尿遁而去。 兄弟俩继续撕吧。 一出厕所,阿莱已经走上楼,可怜巴巴地望住他: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