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没什么。” 阿莱吸吸鼻子,别过脸望着窗外。 孔可澄问:“那你怎么这么难过?” 阿莱别着脸,倔强地不答他。 孔可澄看着阿莱,心想郑小姐是讲体面的人,今天如此失态,伤感,一定是厉少愚伤害了她。移不开眼,继续道:“少愚兄这件事很棘手,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郑小姐尽管开口。” 良久,阿莱的泪终于止住。把脸转向孔可澄,忘记客气,张口就问:“孔行长什么时候回国?” 只有他能保厉少愚,哪怕希望渺茫,也一定要去求一求。 孔可澄怔住,草草镇定心神,实话说:“不知道。” 阿莱故意碰上他的眼睛,一秒两秒......还是问那个问题。 孔可澄心虚不已,心简直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是因为郑小姐的审视,而是他发觉,要坏事了! 捕捉那份一闪而过的慌张,阿莱忽然懂了一点,也想到了一点——只是,那样不好。 孔可澄忙不迭说:“我回家给你问问。” 阿莱哽咽着,用帕子掩住口鼻,开始主动倾诉: “他要和我解除婚约。” 厚重的云层束缚太阳,按耐不住,日光从中锋利地映出几束,天地乍成一色,明亮耀眼的金。汽车驶入街市,路上行人都已裹上冬衣,棉的,毛的,各种绒的,直白地展示各人的阶级。 孔可澄强忍笑意,面容一度十分扭曲。三思再三思,决定说真心话:“少愚兄做得对,退婚虽然对你不公平,但是很正确。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择退婚。你样样都好,不愁嫁,离开他会有更好的人追求你。” “我知道。”阿莱很自信。 “没有人愿意心爱的人吃苦受罪。” “哼,随便他!我可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赌气?”孔可澄问:“你还想不想救他?” “有心无力啊,我在里面那么久,他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告诉你。”孔可澄灵机一动,知道机会就在眼前,必须得抓住了。然后把事情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事情并不复杂。 上海分行账目有疑,在赵紫述的建议下,财政部特别成立了经济稽查组,并由她牵头审理。 行长有外务在身,襄理暂代处理一切事宜,本来应该第一个查他,但稽查组权限不够,只好将目标定在主任一级。并非针对谁,这一查,外汇局、国库局、金融业务检查处、经济研究处、秘书处、会计处......都上了黑名单。 一开始,邱诚因涉嫌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为政府高层赚钱洗钱,被传唤问话,然后在他交代下,这些问题全归于厉少愚一身,且是证据确凿。于是厉少愚被秘密拘捕受审,直到今天。 如果他能自证清白,当即就能出狱,可问题是,他口口声声喊冤,却什么都证明不了。所以被定了性,只有一条路可走——主动交代,帮助稽查组厘清真相,打击经济犯罪。配合得好,也许提出公诉时能为他酌情减刑。 阿莱相信厉少愚。永远相信。 听完后,想起他说的话,直望向孔可澄: “也就是说,稽查组已经认定他做过那些事情,现在只等他签字画押就审判定罪?” “是。” “如果他一直不认,就一直耗着?” “是。” 孔可澄听过他在禁闭室痛哭,见过他满身屎尿的样子,丝毫没觉得他能再“耗着”,只觉得可笑。 如果能说服赵紫述,孔可澄最想做的是——让厉少愚自掘坟墓,再活埋他。 第一次害人,流程还不太熟,好在够歹毒够痛快。 阿莱生出一点希望,只盼厉少愚能熬下去。短短几秒钟,她已觉出孔可澄的陌生,顺势怀疑上他,可一细想,又不敢尽信。 孔可澄犹不自知,继续安慰着她:“清者自清,兹要是少愚兄没做过,早晚会沉冤昭雪。” 阿莱低低地骂了一声:“这些当官儿的真是无理取闹。” 孔可澄没回嘴,单是叫她:“郑小姐。” “什么事?” “没事。” 阿莱不动声色,强忍住满腹狐疑,接着问:“我找程主任帮忙怎么样?” “不怎么样。”孔可澄定定地看她,稍微不掩饰了:“我姑爹是个很清白的人,不像你嘴里那些滥用职权的官儿,你找他不如找我。除去我姓孔这个干系,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