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横山有纪听了,觉着他是“霓虹”再世,不免十分动心愉悦,想把人搞到床上玩一玩,解一解多年相思苦。 这么多年,她就是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当中,慢慢爬上这个位置。那些人,总以上位者自居,不将女人放在眼里,当她大权在握以后,也在一个又一个男人当中,寻找她最想要的那个。 找了这么多年,只有眼前这个最像。 她必须得到。 “多谢厉先生。”她深深一点头。 三分钟后,横山姐弟领着厉少愚去到三楼。此处和风更盛,雅致清丽,种着几株樱花,人影憧憧,大多是身着和服、腰间配刀的东洋鬼子,只夹杂几名西装革履的时髦男人。 初入鬼蜮世界,厉少愚万分不安,处处谨言慎行,不敢造次。同横山姐弟走到一处雅间面前,木缘磨砂玻璃门掩着,缝隙里传出三弦琴和几名男人的说笑声。 横山信玄推门进去,随即牵过横山有纪,诸人坐的坐站的站,用日语寒暄说笑。 隔着一扇门,厉少愚只身闯进鬼子窝,一时没敢动,正想找个理由辞一辞他们,横山信玄忽然转身看他:“厉先生请进,大家都是朋友,不必拘谨。” 厉少愚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把自己洗脑成功,鼓足勇气,径自随横山信玄进门,由着他介绍,什么小山、木户、宇野、坂本...都是高官。 他在点头微笑握手的同时,一一认清他们的脸,认清他们脸上那“荣誉”二字,认得几乎忘我。 陆刈麟来得早,和那些日本人一样,搂着艺妓盘腿坐在地上,与那几名官员讨论杜君华被捕一事。 抬头看见厉少愚,先是以为自己眼花,怔住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心说好个倒灶弟弟,学什么革-命党闯龙潭虎穴,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胡混。 他本就是与虎谋皮,一时危机大作,怕他露馅儿带累自己,就很讶异地先发制人:“哟,二位横山队长是怕我陆某人不履行承诺,所以把我弟弟抓来做人质?” 横山有纪与陆刈麟年纪相仿,且是大学校友,几年前曾谱过一段故事,现已成为过去。而今存在的,唯有难以忘怀的友谊和利益置换。 她没想到,这个酷肖其爱人的青年,会是陆刈麟的弟弟。 厉少愚看见亲人,不禁两眼放光,忙摒弃横山姐弟,挤到陆刈麟身边坐下,端端正正像个大男孩子。 横山有纪知道他尖锐,但对自己很少怀有恶意,所以没往深处计较,只摇头笑:“陆桑真会说笑,你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位厉先生是你弟弟呢。” 几位官员之中,有人曾与“霓虹”共事,一见厉少愚这张脸,就觉实在像他得很,完全能够理解横山有纪这份移情青睐,便都只是看,没有言语。 陆刈麟把酒杯往桌上一拍,一扭脸,瞪着眼睛看向厉少愚:“不在家温书,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找我?” 厉少愚也是纳闷,眉头刚蹙起来,就反应过来附和道:“学不进去了,跑出来透口气,顺便找你。” “你个小兔崽子,这地方也是你随便来的?要不是横山小姐拣着你,看你不脱层皮。” “是,我多谢横山小姐。” 厉少愚朝着横山姐弟一鞠躬,倒是横山有纪把他扶起来,对陆刈麟解释道:“陆桑稍安勿躁,厉先生受我邀请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山英明接言:“这位厉先生在学习什么?” 厉少愚收起紧张,自如答道:“大和民族的文化与我们同根同源,我自幼喜爱日本文学,加以钦佩兄长曾在东京学习,正准备这一两年学好日语,申请东渡留学。” 小山英明心有成算,要把这个年轻人化为己用。端起酒饮一口,很和蔼可亲地说:“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现成的老师,厉桑不用自学。这样吧,我看横山队长耐心很好,等她有空,你可以私下向她请教。” 陆刈麟心里咆哮,这帮小鬼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把他拐去做汉奸?那可不行。然后和厉少愚眼神一对,彼此存着默契。 厉少愚接过不知谁递的烟,艺妓点燃后,他用力嘬了一口,同时眯起眼望向横山姐弟。 就这一瞬,木户重光取下眼镜给他架到脸上,仿佛被哪道英魂附体片刻,那几个日本人窸窸窣窣交头接耳一阵,然后为他取下眼镜,礼貌致歉。 厉少愚在心里把他们崩了个遍,然而面色如常,还是吸烟,吸到一定程度,忽然灵光一闪,接言道:“多谢小山先生美意,我会的。” 他扭脸看向横山有纪,目光如水声音如云,无比柔软温暖:“还望有纪小姐不要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