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回宫的马车上,文斌才将事情原委道来。 从去岁京城落雪开始,魏暄就小病不断,一场接着一场。 韶歌往东宫跑了两趟,还被人过了病气,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好。 用碧娘的话讲,韶歌是因着见了司徒申一面,便头也不疼了,脑也不热了,连日的咳嗽都好了,这司徒小子一眼简直比太医院的灵丹妙药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 “大典自三日前开始,你便没跟着了?”韶歌看向文斌。 “可不是吗,”文斌心焦,头上不住地冒冷汗,“国师领陛下和三位皇子及大臣三十余进了太庙,此地可是他人不能涉足的……我等都是等在外围,天地坛的宫墙之外。” “那你是如何得知——”韶歌问。 “今晨得了一个条子,”文斌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我想着八成是有人从内里传出来的,我这一看心就慌了……” 韶歌接过纸条,内书“饥饿昏厥,烦请送粮。”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韶歌仔细看了两遍,字迹并不像是哥哥或者司徒申的。 “乃是……”文斌说着抬眼看了韶歌一下,低头拭汗两下,这才犹豫着开口,“实不相瞒,公主,此物乃是咱家从更衣罐子中偶然发现,须知此刻天地坛中严禁进出,各种东西尤其是食物更不可能出入,只有这、这——” 韶歌抖了一下,抽手便把那条子扔了。 “好你个文斌!”碧娘大喝一声,想要站起来,头顶却猛磕在马车棚顶“哎呀——什么腌臜东西,竟敢呈给公主!” “这,这这这……”文斌往地上扑通一跪,“公主殿下恕罪,老奴实在是救太子殿下心切……” 韶歌脑壳发痛,方欲抬手捏捏太阳穴,转而想起手上方摸过什么,连忙作罢。 “你……你先起来,”韶歌道,“先不要着急,既然是从……那里得来的,我看未必是哥哥。” “万一呢,”文斌眼圈通红着,“万一殿下饿得发昏,根本来不及想到什么体面的办法——” “你怎么想的?”碧娘气得想要打人,“殿下是什么人,有道是‘君子死而冠不免’殿下怎么可能——” “那是你们眼中!”文斌低吼了一声,“殿下有多少痛苦难过的时候,只有我知道,世人都将他看做神仙,可我才知道他是个实打实的人,是人便总知晓饥饱悲欢!我一想到我家殿下饿到蜷缩着流眼泪,我就、我就……” 马车中一阵寂静。 “好了,文斌,我知晓你心情,我和碧娘也很担忧哥哥的,必定会想办法送些东西进去,”韶歌道,“但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司徒在里面,陪伴在哥哥身侧,想必他一定不会让哥哥出事。” “嗯,”文斌一抽噎,“没准,这个条子,就是司徒少将军——” “不可能!”韶歌一瞪眼,吓得文斌慌忙将剩下的话咽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碧娘连连道。 “……嗯,”文斌委屈地哼了一声。 …… 韶歌想要进入天地坛并不算难,不论名声如何差,到底有个嫡公主的身份,加上太子如今的地位,还有时间的功用,早年间那些不祥的传言已经快要被人遗忘。宫中后妃和女眷也都在天地坛中祈福,是以韶歌方才现身,便得了一个偏僻的老旧屋宇安身。 只是此后如何进入太庙,可着实需要小心谋划。 “今日是寒食,根本没有热的东西,”碧娘捧着个小包裹进来,“这是文斌早便找人去做了送来的,说是出自东宫厨子之手,绝对安全——公主你做什么呢?” 韶歌正在束发,闻声看过去。 她改换了婢子的装束,又将袖子绑起来。 韶歌:“我想到了,进入太庙的方法,要最简单有效才行,不然若是哥哥当真饿得晕倒,再拖下去可不行。” 碧娘:“我觉着……也不至于吧?” “我也觉着不能,可万一呢?”韶歌叹了口气,“而且哥哥的确几日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样,”韶歌将碧娘带来的包裹打开,内里陈列两摞卖相颇佳的枣泥山药糕。 “这些咱们一分为二,各自行动,”韶歌道,“我先绕到太庙后墙,试试能不能爬进去,你跟着文斌去前院,待到换班的时候,跟他能安排的太监交接,看能否将东西带进去,等更衣时间到了,再带给哥哥。” “不行,公主,”碧娘想也不想就拒绝,“怎么能叫你去冒险?再说我这……换班近在咫尺,可下次更衣时间乃是在傍晚,这糕点捂一下午,还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