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夜闯宫闱是什么样的罪过,魏暄再清楚不过。 只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司徒申,还能再熬过一宿吗? “哥哥,”韶歌给司徒申的额头上换了个凉手巾,“你说司徒再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烧傻了啊……” 魏暄叹了口气,“他傻不傻倒是小事,现在……他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 韶歌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哥哥……你说什么呢,你可别吓唬我……” 魏暄伸手抚了抚韶歌的发梢,“你别担忧,哥哥去解决,必定得叫他醒来。” 他说着,内心已有决断。 “那哥哥你说好了,可千万要救司徒,他昨日还答应了要带我四去通街,从开课以后你们日日忙碌还从未休息过……”韶歌转过来,抓起魏暄的手掌,摸了满手自己的眼泪。 魏暄捏了下妹妹的肩膀,“碧娘方才已经回去,你就在此处不要动,医师正在后面看药锅,半个时辰后,你负责把新的药给阿申文喂进去。还有我将文斌留给你,有任何事都叫他,明白吗?” 韶歌点点头,“那哥哥你呢?” “哥哥……”魏暄站起身来,“哥哥要去拼一拼命了。” 他的手掌离开韶歌的面颊。 其中有些凹凸不平的擦伤,是他下午登上甲胄时被烫坏的。 今日文斌在他书房的门口挡住了无数人,因为一个昏迷的司徒申,太子抛下了自己的全部。 “哥哥……” “别怕,韶歌,”魏暄道,“等我回来,阿申也会好起来。” 他语罢便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他喊:“祁澈,备马!” 明明终点不是战场,他身姿却如将军。 ……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传讯兵的马蹄踏破安京城的宁静,夜半的蝉鸣被打断,惊鸟匆匆高飞。 鼓楼中燃气通天的篝火,密集的鼓点吵了无数人的好眠。 “边地军报、边地军报!” “殿下,这军报——”祁澈听清了,连忙回头,“殿下,边地……” 边地五郡戒严多时,虎视眈眈的赤狄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如今终于来了个八百里加急,那只能是—— “加速,咱们必须赶上传讯兵!”魏暄说着,扬鞭抬手便抽上了马臀。 “快开宫门!” 进军从传讯兵进城便得到消息,现在好整以暇,将沉重的大门缓缓拉开。 “后面是什么人!”楼上禁军眼力十分好,早见到了传讯兵之后跟着的两个人。 魏暄瞄准了宫门的缝隙,伸手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扔给背后的汽祁澈,“你在此处等我。” 祁澈被黄金的令牌劈头砸在脸上,“殿下?!” “那人是……那人是太子殿下!”禁军借着城墙下的灯火,终于看清,却惊的要命,“太子殿下,宫门已闭,切不可——” 哗哗两声,两匹千里马跃过的风将旌旗牵扯出裂帛之声。 端着长戟赶来拦马的禁军还没到位,就只能看到残影。 “太子殿下有要事进宫禀报陛下!” 祁澈勒马,长嘶之声和他的声音共同响起,“东宫令牌在此,见此牌如见殿下!” 禁军统领走出,上下打量着祁澈。 “就算是太子殿下,私闯宫闱也是死——” “大胆!”祁澈端坐在马上,气势如虹,“殿下进宫之事,与边境军情息息相关,倘若户我大安军马因你今日阻拦受了延误,禁军可能担得起几万将士的生死!” 统领又看了祁澈一眼,他冷哼道,“只要太子殿下担得起,我等被殿下权势所欺,自是无能为力的。” “你——”祁澈听出他话中的不屑。 “闭宫门!”统领一招手,“太子殿下回家咱们拦不住,其他的什么东西,咱们还是得拦一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