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所有人的喝酒谈笑声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夺走江家家产的钱三盛。 毫无疑问,话里夹杂着针,朝贺重锦刺了过来。 谁知,贺重锦只是敛目笑了笑,温和地对钱三盛回击道:“花中有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人亦该如此,美不在形,而在于心。” 这回答倒让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了。 皇后对贺重锦也甚是满意,不知为何,每当看到贺重锦,她就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连带着对江缨也产生了好感。 “江缨。”皇后笑道,“以后常来宫里坐坐,端贵妃的韶华公主与你年纪相仿,你们二人或许聊得来些。” 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江缨看见了端妃和韶华公主的长相,端妃虽保养得当,穿着贵气,相较皇后却明显不如前者端庄大气。 而她身边端坐着的韶华公主,妆容精致,额前刺着一朵牡丹,长相颇有一种成熟的美丽,行为举止看起来十分有礼。 上一辈子,江缨从未来过宫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宫中的公主与妃嫔。 皇帝专宠皇后,膝下只有二子一女,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年纪只有十五岁便受封的慎王,剩下的就是韶华公主了。 听到皇后这样说,韶华公主微微一笑,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正在抿茶的贺重锦。 江缨再次起身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 宫宴开始了,舞女缓缓登场,舞姿婀娜,衣裙翩翩,叫人移不开眼。 贺重锦不喜看这些,茶盏慢慢见了底。 恰逢这时,宫人给萧景棠满上了一盏龙井茶,茶香四溢,萧景棠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贺重锦,示意宫人去给贺重锦满上一盏。 另一边,贺秋儿无心吃东西,频频左顾右看,似乎在焦急寻找着什么。 贺怜儿见贺秋儿心不在焉的,连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奇怪。”贺秋儿道,“高公子怎么不见了?” 因为贺重锦得了陛下的赏识,兴许是沾了他的光,高府二话不说就下了聘,求娶贺秋儿,这可把窦三娘高兴坏了。 可是虽说高府下了聘,但最近几天,贺秋儿都没见高烨的人影,派过去的侍女也说,高烨并不在府中,不知去了哪儿。 歌舞进行到一半,盘子里的葡萄都被江缨一一吃了个干净,她对这些歌舞显然是不感兴趣的。 这时,她突然听见贺重锦极低极轻,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缨缨,你不是想重创窦三娘在家中的地位吗?事情很快就要成了。” 江缨一愣:“什么?” 他抓住江缨的手腕,将殷姑姑传回来的纸条放在她的掌心,随后起身对皇帝和皇后禀告道:“重锦这才想起有事在身,先行离开一会儿。” 江缨半信半疑地打开纸条,发现纸条上写道:御花园西侧假山。 她用偷偷看了一眼贺秋儿,收回了纸条,对贺重锦倒是全然相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御花园中。 贺重锦立在那里等待已久,终于等到了舞阳侯身边常伴着的那名四十岁左右的老妈妈。 只见那名老妈妈撕下面具,露出的真实面貌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眉宇之间与殷姑姑有着几分的相像,她是殷姑姑的女儿,善于易容,常常将自己扮做妇人,随侍在舞阳侯的身侧。 采荷神色冷然地走到贺重锦身边,行了一礼:“公子找采荷来,可是想通了?” 贺重锦笑了笑,转过身去,竟是关切道:“许久不见,采荷。” 上一次见到采荷,是在贺重锦十岁时,殷姑姑借着带贺重锦出去游玩时,在城外一处隐林中见了自己的女儿采荷一面,后来殷姑姑就一直跟在贺重锦的身边,与年近五岁的女儿采荷聚少离多。 这些年,殷姑姑一门心思全在贺重锦的身上,留下采荷在舞阳侯的身边,被舞阳侯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暗卫。 “的确是许久不见了。”采荷继续道:“公子不愿意回府的事,采荷已经听娘说过了,侯爷的心愿就是希望公子能够代替萧涣继承世子之位,公子若肯回去,采荷和娘必定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结果,采荷发现,贺重锦一番心思把自己从舞阳侯的身边叫到御花园,竟只是和她绕着御花园散步寒暄。 一会儿聊到二人小时候,一会儿聊到了殷姑姑的身体......没有一句在重点上。 她机警过人,直接揭穿了贺重锦:“若公子仍旧坚持留在贺府,没有别的事,采荷就先回去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