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殿下在大理寺学了这几日,推演联想之能确实有些进益了。” 乍听这熟悉的温和语调自门外廊下传来,满屋的人如获大释,那暗暗的松气声叠在一起,如浪涛般此起彼伏,也成了难以忽略的声响。 是以庄和初踏进门时,萧廷俊脸色越发难看了一重。 “出去出去……都出去!”撵走了戳在堂中挨了半晌骂的这些人,萧廷俊才满腹委屈地迎上庄和初,“先生瞧见了,我这里有多少拖后腿的,今日差事要是出了茬子,可不能全怪我了。” 庄和初看看那一席于早饭而言已有些过于丰盛的碗碟,明知故问道:“殿下今日要办什么差事?” “还能有什么,就是大理寺与南绥、西凉使臣交接那俩囚犯的事。”萧廷俊说起来就带着一股恼然,“您瞧着吧,我裕王叔八成要使绊子。” “那殿下不想法子应对,只在这里对这些碗碟使气?” “我当然是想了!”萧廷俊急声辩驳,“从定下那俩囚犯起,我就跟何寺卿商议好了,那俩囚犯身上一应大小事,都由我、何寺卿,还有新去补缺大理寺少卿李惟昭亲自照管,在把人交接给使团之前,除我们三个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与那俩囚犯接触。” 大理寺少卿李惟昭,庄和初也不陌生。 这人是上一科的探花郎,庄和初曾见过他的卷子,字很俊秀,相貌生得比那一笔字还要俊秀,殿试上颇得萧承泽青眼,钦点了他为探花。 只是他出身甚是微寒,起初没轮到什么好去处,却不想是福是祸,正逢晋国公府同皇后暗定的姻缘受裕王横加拦阻,为避裕王锋芒,晋国公再三斟酌下,那原定许给大皇子的晋国公爱女,就配给了这出身低微的新科探花。 既成了晋国公府的女婿,那官路自是不同。 原是被一杆子支去偏远之地的人,也得以留在皇城里,先是进了一处清贵衙门,前日谢宗云补缺未成,这空出的大理寺少卿之位就由他填了上去。 要论恩怨,李惟昭更念裕王的好,还是更记大皇子的恩,很是难说。 但无论如何,这人都不是个甘愿生事的。 这番安排乍看来确实谨慎,“殿下如此安排,裕王可做过拦阻?” “暂时还没。” “那殿下可想过,裕王为何不拦?” 萧廷俊怔然一愣,已明显是句否定的回答了,庄和初便也不待他说什么,就道:“殿下如此安排确乎谨慎,可如此一来,若当真出了什么差错,一切罪责也就能毫无疑议地定死在殿下、何寺卿与李少卿三人身上了。” 这三人里,谁倒霉也牵连不上裕王。 “这……”这话一点儿也不难懂,萧廷俊脸色蓦地一白,“这就是说,我裕王叔已经谋划好要怎么生事了,他不拦我这么安排,是因为我这些安排根本拦不住他,还能让他把罪责甩到我们身上?” “殿下聪慧。”庄和初好脾气地点点头。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 庄和初不急不忙地过去合上了门,而后令云升和风临宽去外衣,萧廷俊还莫名其妙着,就见二人外衣一解,露出罩在里面的粗布棉袍,不禁一愣。 那棉袍虽新,可不是云升和风临这般身份穿的。 “这……”萧廷俊愕然道,“这不是给那俩囚犯换的吗?” 囚犯关在大理寺狱里时,穿的自然是囚服,可如今既要移交给那两国,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是雍朝的犯人了。 不是雍朝的犯人,就不该再穿着雍朝囚衣了,但终究还是作奸犯科之人,给他们穿得太光鲜,也不合适,是以议来议去,最后就定了这粗布棉袍。 “不错,”庄和初道,“殿下现在就动身,带云升和风临一起去大理寺,用他们身上的这两件,把囚犯身上的换下来。” “现在去换?”萧廷俊讶然。 按照朝中议定的移交章程,大理寺要把这二人押送去怀远驿,在怀远驿完成一应交接文书,所以在把人从大理寺狱提出来之前,就要给他们更衣了。 “这时辰,李惟昭那边应该已经给他们换过衣服,把人从狱里提出来了。” 庄和初点头,“就是要待他们换过之后,殿下再用这两件,把他们已经换上身的换下来。” “把换上的……再换下来?”萧廷俊还是不明白,“这两件,和李惟昭给他们换的那两件,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时间紧迫,来不及与殿下细说分明,殿下只管去做就是,此事不能早,也不能迟,唯有殿下可以办到了。”庄和初略略沉声,“只要殿下办好此事,裕王今日便无计可施。”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