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娘子真是细致,不愧是伺候过王爷的人呀。”谢宗云又哄着问,“那苏娘子肯定还记得,这冰是哪天采的?” “是……三四天前吧。” 谢宗云朝裕王一转,提醒道:“王爷,就是广泰楼起火的第二天。” 弦外有音,听得金百成心头一震,“谢参军这话什么意思?” 谢宗云不理会他,又问向已然一头雾水的苏绾绾,“那些人采冰时,苏娘子可有一直在这儿看着吗?” “自然没有!”苏绾绾有些羞恼道,“外男干这些力气活,怎能不避嫌呢?奴婢怎么说都是裕王府出来的人,岂能给王府丢脸。” “也没有旁人监工?”谢宗云追问。 “宅子里都是女眷,就只差了个婆子在冰窖进口接应。”苏绾绾说着,瞧着萧明宣深沉如夜的一张脸,心头转了转,掂量了些什么,又道,“再说,是金侍卫请来的人,奴婢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谢宗云一笑,“那这里头的事儿,摆明是跟苏娘子没关系的了。” 话听到这会儿,苏绾绾已然听得明白,今夜必定有个人要倒霉了,可她还是没瞧明白,这让人倒霉的事儿究竟是什么。 苏绾绾纳闷地望着那日日就在眼前的池面,“这里头,有什么事?” “王爷,”谢宗云也朝那池面望去,“广泰楼那些人,应该就在冰面下。” 广泰楼的人? 在冰下,那就是说…… 金百成愕然一惊,“王爷——” 一直一言未发的萧明宣好似早已在方才的问答间会意了什么,这会儿不见半点儿惊色,面上比池面还静,扬了扬手。 “来都来了,捞捞看吧。” 隆冬寒天里,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之前破开的冰面也重新冻严实了,虽冻得没多厚,但再次破开也要费些力气。 随行的侍卫们得令动手,一众人便移步进屋等着了。 宅子到底是小,萧明宣才一坐定,那前去找字据的小丫鬟就折回来了。 广泰楼是怎么回事,苏绾绾不清楚,可那池里究竟有什么蹊跷,她已咂摸出味儿来了,字据一接到手里,就忙不迭向裕王呈上去。 “王爷您看,这可不就是金侍卫的笔迹吗?奴婢当真是看了这字据才准他们来干活的呀!” 萧明宣没动手接,只搭了一眼,便示意谢宗云看。 谢宗云把那轻飘飘一张字条捏在手上,十分好心地凑到金百成旁边,展给他一起端详。 “不是谢某说话不中听啊,金侍卫没读过什么书,这个字,写得真是……自成一体,离经叛道的,平时写字的时候也少,就是有人存心想仿,连摹本都很难找,怎么可能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是吧?” 烛火下,金百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引人注目。 这字据确实不是出自他手,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狗爬一样的字迹实在是与他亲笔写的一模一样。 要是冷不丁出现在眼前,他或许真会以为是自己何时写了忘记了。 可眼前分明是被人下套了。 如何下的,从何处下的,他竟一时摸不出个头绪来。 荷池不大,也不太深,可传来结果的速度还是比预料的快了太多。 “禀王爷,池中捞出一串尸体……是绑了石块,卷了席子,系在一起沉下去的,卑职等点查出来,一共是十一具。” “广泰楼失踪的就是十一个人。”谢宗云提醒,“王爷,广泰楼这些人入狱受刑都留过体貌特征,他们身上用过什么刑,离开京兆府转交给大理寺时,身体什么情况,全都有记录,只要拿底子一对就行。” “王爷明察!”苏绾绾慌忙一跪,“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那些采冰的人真的都是金百成雇来的——” 金百成一震声,“谢宗云你胆敢栽赃诬陷,欺瞒王爷!” “我栽赃?”谢宗云“呵”地一声干笑,“你怕不是忘了,要不是王爷慈悲为怀,我可早在刑房里就被你送上黄泉路了!我要是存心想栽赃你,还用等到这会儿?我就是越琢磨越不对劲,金百成,明明是你想害我!你看王爷让我去当大理寺少卿,嫉妒我升迁,就故意把这些人藏起来,想借王爷的刀杀了我吧!” “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就是心眼儿小,见不得人好!” “行了。”萧明宣一沉声,扬手挥退一众人,待眼前只剩这两只相互撕咬的狗了,才冷然扫了他们一眼。 那阴鸷的目光从谢宗云身上掠过,到底定在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