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不了台了。” 千钟忙道:“我都是说的真心话,不为求赏。” 皇后仍捉着她的手,笑意敛起几分,便少了几分亲昵,多了几分郑重。 “庄先生教导大皇子多年,于本宫是有大恩的。你与庄先生成亲,有裕王亲自操持,定是事事周全,但裕王终究是男子,女儿家的事上难免照顾不及,本宫召你来见见,也是想看看还能为你添置点什么。” 千钟小心掂量了一下这话,试探着问:“我想求点什么赏,都行吗?” 皇后欣然点头,慷慨道:“你只管开口就是,若是连本宫也赏不出的,本宫就为你求那能赏得出的人去。” 来时路上已拟好的话在心头又滚了一遍,千钟才起身来,端正一跪。 “皇后娘娘心明眼亮,一定知道我还有一个兄长。他眼睛看不见,从前在广泰楼说书,现在广泰楼没了,他连个安家的地处都没有。先帝从前赐给我一处宅子,他的户籍已随我迁落到那儿了,我想往后就让他住到那儿去,方便照应,可他……他还怨着我,宁肯去外头吃苦,也不肯沾我一分一毫。” 言至此处,千钟微一哽咽,再抬头望上来时,一双眼睛里已水汪汪的了。 “皇后娘娘,我能不能求您发个话,让他必须住过去呀?” “你这孩子呀……”皇后一听明白她求的什么,忙伸手将她牵回身旁,越发怜惜地在她手上拍了拍,“早年荒唐,在外受了这些苦,倒磨砺得更懂事了。这有何难?本宫拟个手谕给你就是。” 千钟连声道谢,一串吉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皇后又一叹。 “你惦念着你兄长,本宫却觉着,你更要为自己多多打算。你娘家就只有这一个兄长,还要靠你照拂。庄先生再好的心性,到底也是个男子,时日一长,你若与他起了龃龉,怕是无人为你撑腰呀。” 前头那些,千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最后一句她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娘娘您放心吧,庄大人家里也没人给他撑腰。” 皇后噎得一怔,瞧着她满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这傻孩子……”皇后笑着,不着痕迹地转眼望了望日头,似是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辰,“不急,先用些点心吧,咱们慢慢说。” * 庄和初随万喜进到偏殿暖阁时,那火急火燎把他截来的九五至尊正疏懒地盘坐在榻上,手握一把铁钳,专心致志地夹着榻几上的一篮核桃。 万喜引他进来之后便退了出去。 内里无宫人侍候在侧,庄和初行礼罢,一句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就问:“陛下有何吩咐?” 萧承泽倒是一点儿没有长话短说的意思,朝他一招手。 “来坐,新进的核桃不错,尝尝。” 庄和初紧了紧眉头,颔首站着没动,“皇后宫中召见,陛下若无吩咐,臣就告退了——” 话音没落,一颗核桃直朝他飞来,庄和初无可奈何,一抬手接住了。 “过来坐。”这一句就是吩咐。 萧承泽看着那人捏着核桃别无选择地坐过来,刚要把夹核桃的钳子递去,就见那颗核桃叫那人细长的手指一捻,咔的一声就裂开了。 常日见惯了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会忘了这人的另一副面目。 这人装病装得久了,手艺也一年比一年更见纯熟,要不是偶尔能这般窥见他那身高绝武功的冰山一角,萧承泽有时都要相信这人是真的病了。 萧承泽怏怏收回递到半路的钳子,瞧着那脸色淡白、身形单薄,却能面无表情地一手捏碎核桃的人,好气又好笑。 “你急的什么?先帝赐下的婚事,又有裕王上赶着给你张罗,还怕皇后给你搅黄了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故意把他扣在这儿的了。 庄和初心头一紧,忙搁下手里那粉身碎骨的核桃,起身拱手颔首道:“皇后宫中一向规矩极大,宗室命妇入见无不是战战兢兢,乞望陛下容臣前去为县主周全一二。县主从前若有何处见罪于陛下,臣皆愿以身代之。” “你能不能坐下消停会儿?”萧承泽没好气地瞪来一眼,“皇后今天原就是只召见她一个,是朕让皇后顺道把你召上的。” 庄和初一怔抬头,这番内情他确实不知。 萧承泽伸手将他捏碎的那核桃扒拉到自己面前,边拣出核桃仁送进嘴里,边沉声慢悠悠接着说。 “这亲事虽是裕王一手促成,但朕也觉得你挑的这个人选甚好。你如今担着第九监的差事,谢恂也有意让你接他的位子,娶宗室贵女,终究多有不便。这小姑娘身家一干二净,人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