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肯嫁给庄和初。 这梅知雪要么是个传奇故事里才有的奇女子,只想借着成亲的时机离开皇宫的拘束,搏一个自由之身,从此天高海阔,自在随心,要么,就是真有什么非逃不可的难处了。 千钟正出神地思量着,又听庄和初道:“早先一直是宫里着人打理着,还算尽心,昨日宫里已将这处宅子里里外外的钥匙都送来庄府了,我让姜浓带人又仔细收拾了一遍。你看看,还需要添改些什么?” “我来添改?”千钟一怔,“您想用这宅子,引出那眼线来?” 庄和初摇头笑笑,放眼朝廊外望去。 这园子处处精雕细琢,却又自然和谐,不染匠气,堪称巧夺天工,纵是如此凋敝的隆冬,行走其中仍是移步异景,目不暇接,让人很难不去想象花木繁盛之季此间会是何等胜景。 庄和初将眼前人置于那胜景中一同想象着,眉目间不由得浮起一重暄春般的暖意。 “只照你的心意添改就好。这宅子,往后是你的了。” 宅子是她的了? 千钟愕然一惊,连连摇头,“不不……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你为她顶下了欺君之罪,这些自然也是你应得的。”庄和初说话间顺着走廊又朝前几步,便下到庭中,向一道宝瓶门转去。 千钟忙追上去,急道:“这、这是两码事呀!” “为何?” 庄和初拢袖徐行,千钟就一步一趋地跟着他。 “梅知雪她虽然对不住您,但她和您一样,都对我有再造之恩,是我下辈子都报偿不了的。我是顶了她的罪,可也顶着她的身份,得了这个户籍,要是再贪她的东西,老天爷看不过眼,必得让我吃个大苦头受受教训了!” 何况,这还不是仨瓜俩枣的东西,这可是皇城里如此金贵的一座大宅子,哪怕梅知雪已然身死魂消,她也没法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收下。 千钟生怕他觉得自己是以退为进,忙又道:“大人您大仁大善,一定逢凶化吉,事事如意,可是,老天爷给我这苦头万一就应在为您找眼线这事儿上,那可就麻烦了呀。您说是不是?” 庄和初听得好气又好笑。 她不肯要这宅子,这是意料之内的事,可庄和初还是没料到,为了让他无话可劝,她竟一眨眼就能找出个如此刁钻的角度来堵他的嘴。 果真如她所言,上过几回当,她是愈发机敏了。 “这也是两码事。”庄和初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今日来将这宅子交于你,与托付你的事无关。一来,总要有个居所,你的户籍才好落定下来。再则……” 庄和初停了脚步,转目看向追在身旁的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听他道出这个“求”字,千钟倒是一下子踏实了。 只当是庄和初又有桩什么别的事,不好意思空着手差遣她,才要先拿这宅子向她示个好,千钟心头一松,连忙表态。 “您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您千万别客气!在找到那眼线之前,一切吩咐,我都给您算在这一桩差事里,不会再另找您多要钱的,您放心吧。” 庄和初一听便知她想到了哪去,不由得笑意一深,“算不上什么差遣,只是要给你添点麻烦。” 这话千钟就不大明白了,却还是道:“只要我办得到,一定给您办妥。” 庄和初朝前面山石花木交相掩映之处缓缓走着,不紧不慢地与她说。 “早年梅先生被广泰楼收留时,就与掌柜讲好,他说书的营收无论多少,尽归广泰楼,他只求个容身之处,一日三餐。近年扬名皇城后,他亦是如此,从未对将来做过别的什么打算,因而,他的户籍如今还落在广泰楼。” 缓步绕过一块与青松为伴的怪石,这番话里要绕的弯子也绕完了。 庄和初这才将那麻烦道出来,“方才在路上你也听到了,如今广泰楼已不再是个方便栖身之地,梅先生的户籍,我也想为他挪一挪。” 千钟忽然生出个无凭无据却甚是强烈的念头,方才马车故意往那拥堵处的一绕,也是为了给她看的?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梅重九现今的境况她确实清楚了。 庄和初说要给她添的那个麻烦,她也大概明白了,“您是说,将兄长的户籍与我一起都落在这里?” 庄和初点头,“以兄妹之名一同迁落。” “这有什么麻烦呀!”千钟喜道,“这样一来,这宅子也不必给我了,这原就是他妹妹的宅子,我就代梅知雪把它交给兄长,我随兄长落过来,也就行了。”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