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更加明白。 千钟讶然问:“您在读书以前,还有别的名字吗?” 庄和初不言,只又写下了两个字,拿给她认。 这两个字的笔画不算太少,但都是在这一回的书稿里频频出现的,千钟仔细想了想。 “此……君?” 庄和初点头,“此君,是这个人的意思,也有代称竹子之意,昔有名士甚是爱竹,有言,‘何可一日无此君。’道长们是在道观后的竹林里捡到我的,因而我就得了这个小字。” 千钟又是一惊,“您也是被捡到的?” 庄和初淡然笑笑,“当年道长们捡到我时,我尚在襁褓之中,襁褓中留了我的生辰八字,却没有任何有关我生身父母的证明。道长们猜想,那个年月,蜀地常有战乱,度日艰难,他们许是想为我谋个安稳的容身之处吧。” 皇城以外的事,千钟知之甚少,何况是在她出生前许多年的事了。 只是,她也是被生身父母丢出去的人,其中滋味她最是清楚,刚开始懂事那会儿,她也想过,自己的爹娘为什么会不要她,可无论给他们找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那种委屈难过都始终无法彻底消解。 当时她爹开解她,就只会说一句,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想多了从前,会折损往后的运数。 后来她在街上一日日的磨砺中才渐渐明白,她爹这话的意思是,无论事出什么因由,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已经过去了,是即便她彻头彻尾弄个明白也丝毫更改不了的过去。 在街上讨生活已经很难了,只有别再把过去的事当回事,才能将仅有的心力全都腾出来,尽数用在往后的日子里,好好地往下活。 虽不知庄和初在这件事上是如何想的,但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多说无益,他如此一说,千钟如此一听,听出这事与她承接的那桩差事无关,便将话自这一处转开了。 “您练得这一身好武功,是做过从军的打算吗?” 庄和初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自小生长在战乱之地,又受战乱所害,生出这样的志向也是自然。 “佳兵不祥,以戈止武,是不得已之选。世间任何一场战火,都是有因而起,若能在战火燃起之前寻到这根源所在,就有可能找到化解之法。纵是真到不得已而交兵之时,上佳之策,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两方最少的伤亡来结束杀伐。” 见千钟听得有些不甚明白,庄和初轻一笑,又给出一句可以直接回答她那一问的话。 “我修文习武,都是想要做这样的事,这也是皇城探事司职责所在。所以虽人人对皇城探事司都有所畏惧,但唯有真正心怀不轨之人,才会处心积虑谋划手段以皇城探事司为敌。” 千钟霍然明白,“就是说,如果裕王真往探事司里放了眼线,那就说明,他已经存着要挑起一场大乱子的心思了?” 庄和初缓缓点头。 这才是他为何宁可瞒着谢恂也要尽快查清此事的原因,也谢恂为何极力不愿承认此事的根源。 一个眼线本身没什么要紧,可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眼线背后连带出的一切,才是一个想要安安稳稳卸任之人难以面对的。 庄和初理解谢恂的难处,但理解与赞同,终归是两码事。 乍一弄明白自己身上差事的紧要,千钟直觉得自己这些努力还差得远,也不好意思再为自己找补什么,忙将那叠书稿一敛,抱进怀里。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一定好好想法子尽快帮您把那眼线揪出来。我这就去找兄长把那些没认准的字学会,学不会,我今晚一定不吃不睡!” 说着,千钟忽又想起件事来,坚定如铁的话音蓦地一软。 “但是……兄长他已经尽力教我了,学不好全都赖我,他身上还有伤,您行行好,就让他吃饭吧。” 庄和初一怔,哑然失笑,“那些话是我吓唬梅先生的,不必放在心上。” 什么学不好不能吃饭,不过是他看出梅重九对他这法子颇有质疑,若不设些惩罚,只怕梅重九不会尽心履行,可梅重九这人水泼不进,庄和初把千钟也一并扯了进来,他才有些顾忌。 读书识字如此消耗体力的事,饿着肚子更难有进益,便是要施惩戒,也断不能从饮食上打主意。 何况,这两个人还都是正需调养身子的时候。 “你今日已学得很好了,明日再继续就是。”放她回去吃饭前,庄和初还有一件事,“我来,还有桩关于修改籍册的事要问你。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千钟摇头。 “你爹是什么日子在街上遇见你的,他可对你说过吗?”司中对她最早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