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给他一个主动认栽的机会。 无论如何,治罪是跑不了了。 谢宗云索性也不再费那脑子,破罐子破摔地随便挣扎了一下,“呃……臣,可能是,听岔了——” “啪”一声响,萧承泽一掌重重拍到茶案上,震得杯碟一阵碎响。 “胡闹!白纸黑字,还行了签押的文书,是能随随便便听岔的吗?大理寺少卿这个位子,裕王除你之外都不曾考虑第二个人选,让你从七品直跃从四品,这就是你报答裕王赏识之恩的所为吗!” 天子一怒,再小的事也可能是要命的。 谢宗云忙跪,“陛下息怒!臣知罪——” “还有!”愤怒的天子又叱道,“入衙门当值不着官服,还随身带着酒,一大早就喝得醉醺醺的,还有个朝廷命官的样子吗!大理寺是复核举国各州县疑案要案之地,岂容你犯这样的糊涂!” “臣知罪!臣知罪……” 一旁萧明宣听着谢宗云迭声认错,脸色阴沉一团,心头却霍然散开一团迷雾。 这趟邀他同来,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果然,下一刻,那愤怒的天子见好就收地卸了火气,沉沉一叹,“今日看在裕王的份上,也看在你父亲谢老太医的份上,这一次,朕且不重责于你。正好调任的正式文书还未下,你就回到京兆府原任上,再好好历练些日子吧。” 说罢,又一叹,转向一旁面沉如铁的萧明宣,好声劝慰道:“回去以后,三弟小惩大诫就是,也不要过分苛责他了。” “……” 萧明宣不动如山地端坐着,紧了紧牙根。 今日他若是没坐在这儿,打狗看主人,此事就还有得周旋,可如今他是亲眼见证着谢宗云一步步把错犯到了这一众人眼前,还是在他亲自指派的差事上。 如此摆他一道,说出来,还倒成了卖给他的人情。 好赖话都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混账东西!”萧明宣窝在心口的一口火也只能朝谢宗云喷过去,“陛下如此恩典,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不不……谢陛下,谢王爷!” 萧承泽又和善地劝了裕王两句,打发了谢宗云出去,才目光一转,转回堂中央那还在等着发落的人身上,一锤定音道:“人证物证齐备,看来,这就是那出逃了十年的梅知雪了。” 万喜忙道:“陛下圣明烛照,大皇子天纵英才,一举查破这桩十年悬案,真是可惊可叹,可喜可贺呀!” 这一阵听下来,梅重九显然已听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阵势,万喜尖细的话音甫一落定,梅重九便朝着堂中那最有分量的话音来处一跪。 “恳请陛下为小民做主!” “此事上,你有功无过,梅氏的罪责自不会牵累到你。”萧承泽温声对梅重九安抚罢,转对公案上的何万川问道,“至于梅氏,何寺卿,她抗旨逃婚,一逃十年之久,该当何罪?” 何万川又看看跪在堂下的人。 怎么看,都只是个年不足双十的小姑娘罢了,细瘦的身子被一件宽大的旧棉袍裹着,愈显得弱小可怜。 她嘴里堵着布,说不出话,但只从那双直往下坠泪的眸子里,也看得出一片惊惶与委屈。 要说她无辜吧,她刚才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跟庄和初一唱一和的。 可要说她活该,兴许,这些金尊玉贵的大人物在拉她入局时,也并未将这无法转圜的结局对她如实相告。 何万川心底泛起一丝怜悯,未浮到面上,就被他压下去了。 天子已发了话,三尺之下若真有阴曹地府,怕是索命的鬼差已站到这小叫花子身边等着了,他一个小小大理寺卿,又能如何? 何万川只略顿了顿,便道:“回禀陛下,此事,按律——” 话没说完,就听萧明宣蓦地一扬声,“此事,必得慎重处置。这宗案子也是皇城里的一桩旧闻了,人尽皆知,又关乎先帝旨意,若判不妥当,传扬出去,过不几日,西凉与南绥两国外使一抵京,就要先听个天家的大笑话了。” 何万川巴不得有人出来拿主意,忙道:“还请王爷赐教!” “皇兄,”萧明宣缓缓起身,“臣弟看,与其让他们看个笑话,不如,让他们看段佳话。” “佳话?” 萧明宣施然走到堂中,站定在千钟面前,一垂手,拽出堵在她口中的布。 千钟口中一松,急忙告饶:“皇帝老爷饶命!王爷饶命!我真的不是那个梅知雪,我真不是……您大慈大悲饶我一命,菩萨保佑您年年岁岁百事顺,岁岁年年万事兴,吉星高照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