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的滋味? 被她这一夸,庄和初忍不住好奇,也拈起一块,在那八瓣小花形状的点心上轻轻掰下一瓣,送进口中。 酥皮细密,枣泥沙软,还是寻常的口感。 却不知是多放了点什么,尝不出究竟,许是多洒上了些月光,当真有些与往日不同的滋味。 庄和初边细细品着,边顺着她方才那句感慨,好似漫不经心道:“这些神仙鬼怪之类的话,还有你先前在马车上与我说的那些,神仙斗法,升仙之道,也都是你爹讲给你的吗?” 千钟刚把手里的半块也塞进嘴里,忽听他问话,神色不察地顿了一顿,到底只鼓着腮帮子点了下头。 庄和初淡淡含笑,“不是听广泰楼梅先生讲的吗?” 千钟猝然一惊,一不留神叫酥皮呛了,两手捂着塞得鼓鼓的嘴咳起来,一张咳得涨红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狼狈间闪烁着瞄向庄和初。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庄和初不急不忙地品着点心,也似是在品着些别的什么,静静等着她缓过这阵,又不依不饶道:“梅先生入冬前开讲的新本子,就是些神仙的事,据说风靡皇城,你在街上可也听过些吗?” 千钟好容易咽下那一团香甜,在突如其来的慌乱里定了定神。 入冬前,广泰楼的说书先生梅重九新开了个叫《四海苍生志》的故事,在皇城里甚是火热,每回他说完散场,听众都意犹未尽,总还要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论一番。 她就只是在街上听人谈论,拼拼凑凑也听了个大差不离。 可无论是多么火热的事,有人喜欢,就总会有人不喜欢,皇城里的读书人就最是不喜欢说书先生的那些瞎编乱造,就是听人谈论,都嫌污了耳朵。 寻常读书人都如此,何况是以修书讲学为饭碗的翰林学士呢? 这也是她为什么定要在那些话的来处上撒谎。 庄和初连使些手腕让歹人伏法,都要在意个干净不干净,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拿说书先生讲的东西往他身上套,怕是脾气再好,也不会轻饶了她。 再说,入冬以来,庄和初一直在家病着,哪凑得上这么新鲜的热闹? 八成也就是听府里的人随口提过。 千钟稳住神,壮着胆子问:“您听过梅先生说书吗?” 庄和初果然道:“没有。” 没有就好。 千钟刚暗暗松出一口气,就听那温然含笑的话音又在夜风里徐徐响起。 “但他那些故事的话本,都是我写的。” “您、您……写话本,给梅先生?” 千钟愕然一怔,还没彻底明白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就见月下那人伸垂手将点心碟子朝她推近了些。 还是和颜悦色,却和颜悦色得让人心惊肉跳。 “那些编得也不算高明,今日实在事出仓促,若能多给你些时间斟酌,以你的巧思,大概也不屑于照搬这些。” 庄和初将点心碟子给了她,自己只垂着眉眼,慢条斯理地掰着手上那块,曼声道。 “我一直在想,今日在大皇子府,我托付你的事,你只需说出来就好,何故三番五次主动去惹恼裕王呢?直到你拿着得罪裕王这件事去求姜浓。” 他知道她是如何求了姜浓溜出来的? 千钟在一片心惊肉跳之中又是一怔。 姜浓既然并没有信她,那就定然是用那些话暂将她稳住之后,便去向庄和初报信了,那也就是说,今夜给她机会让她溜出来的不是姜浓。 而正是这个料到了她的去向,专在这里等着她的人。 要只是为了把她的碗还给她,再与她说些翻案的事,那在府里与她说完,再放她走,也就是了。 凛冬寒夜,多折腾这一遭,又是为的什么? 身上虽裹着厚实温暖的斗篷,千钟却觉得心里一阵凉过一阵。 “你主动去惹裕王,是想让我觉得,你已是个麻烦,留你绝无好处。你宁可再被京兆府搜捕一次,也不想待在我身旁,这念头,我理了理,你大概是在包子铺时起的。” 庄和初也不看她,只兀自慢慢吃着,兀自慢慢道。 “该就是在你思考,要用那番谋划,就必得预先知道,那两个官差在什么时辰会待在包子铺里,而我如何才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你思来想去,反复推敲,最后断定,我是不可能预先知道的。” 什么能掐会算,什么千里眼,自然是无稽之言。 但只要掉转思路,反过来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