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爽。” “对对!” 庄和初若有所悟,“你是希望自己清白一世,为来生积福?” “是是……就是这样!” 千钟连连点头,一双眼睛亮亮的,比灯烛更胜几分。 庄和初唇角微微一弯,“可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被冤枉的吗?既不曾做过,这笔账又怎会记到你的身上?清者自清,又怕什么果报呢?” “我……” 千钟目光忽地一黯,支吾着低下头。 一张被烛火映得一目了然的巴掌小脸上只余下一片小心翼翼的委屈,开口也低低的,宛然是怕被某双并不存在于这间屋内的什么耳朵听去。 “我就怕,天地间这个记账的,只信官府衙门的话,不信我的。” 千钟说到这个“只”字时略略加重了一点。 这一点就如蜻蜓点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只轻轻一点,便在庄和初心头荡开层层波澜。 无望于现世之人,难免寄望于鬼神。 要到多么无望的地步,才会对鬼神都不敢全心托付了? 众生皆苦,可总有一些特别苦。 壶中茶汤滚沸,白雾升腾,清苦的茶香中很快融入了龙眼与红枣的甜香,庄和初定定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目光也如壶上白雾,温和又复杂。 “一字入衙,九牛难拔,讼狱绝非易事,何况还是裕王的衙门。你不与我说实话,我纵是有心,也帮不了你。” 千钟一怔抬头,急道:“我要是有一个字糊弄您,您就砍了我的脑袋!” 庄和初不置可否,只温然笑着,徐声问:“今日在那包子铺前,你分明多得是机会脱身,为何任那店家打骂?” “我就是怕他再喊他那官爷侄子来,再抓我去京兆府,再判我一回,想着不如让他打个够,出了气,他该就不跟我计较了。” 千钟答得有板有眼,庄和初仍无动于衷,又问她道:“你既明知与那店家有过节,落在他手中定然处境艰难,为何又非去那里不可?” “我衣裳让人抢了,夜里冷,那里暖和——” “那又为何不到百福巷里,你今日拉我藏身那处呢?” 庄和初敛起笑意,眸光一沉,清润的话音也随之一凉,落入耳中,好像一片细雪冷不丁顺着领子钻进来,凉意不至于伤身,但已足够让千钟起个激灵。 “裕王那些人天天在广泰楼翻腾,没人敢往那儿去啊……而且,我、我昨天也不知道那儿有——” “那棚架下有你的脚印。”庄和初往她身后一垂眼,“与这地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