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忍住笑。 “若我这样说,你可就要被全城通缉了。” “嗨,您又没被我伤着,只要您跟皇帝老爷说,您不想跟我计较了,那皇帝老爷多忙啊,哪儿顾得上追究我一个叫花子呀!” 庄和初咳了两声才把笑憋住,又问:“可裕王定然不会轻纵了你,你也不怕被京兆府抓去吗?” “您放心吧,这皇城里我比他们熟,他们抓不着我,避几天风头,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您信不信?我但凡去洗把脸他们都认不出我了!” 庄和初实在忍不住,笑意漫上眼尾,如雪中绽开一片白梅,似有若无之间便足以令人心驰。 “你先前在那包子铺门口,就是要与我说这些吗?” 千钟讶然一怔,那么点儿一闪而过的犹豫,竟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不、不是……” 有些话一旦没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就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那会儿要是知道,我肯定说什么都要把您拦下来,刀剑不长眼,万一您要是——不、不!我……我是说您救了我一命,还给我赏饭吃,我得报答您!” “你何曾需要我救命了?”簌簌风雪中,庄和初仍安然笑着,“以你方才的伶俐机变,同裕王都能周旋上几个回合,跑得也快,要想从那店家手下脱身,定不是难事吧?” “我、我……” 千钟那伶俐的舌头这会儿支吾得好像刚舔了冰封的河面。 “我给你的,只是两个包子,你却搭上自己来救我的命。若你有所图,受此大恩,我合该有所回报。若你无所图,如此高义,我更该有所回报。你想要些什么,或是有什么心愿,有什么难处,都可以与我说。” 在包子铺前一遇,千钟真就没再起别的念头,只一心想将这么个好心的贵人从裕王的魔爪底下薅出来罢了。 但要说她想要些什么,倒还真有一样。 可是…… 那也痴心妄想得与那些恶匪们的从龙大梦没什么两样。 与他说了,大概也没有什么用。 但是,万一呢? 庄和初说这话时立在雪中,温然含笑,如月照春江,澄明和暖。 可也不知怎的,千钟直觉得他那双含笑的眸子好像冬日的古井,虽在眼尾泛着柔和的笑意,可内里无波无澜,深不见底。 千钟刚一晃神,巷中的风呼雪啸里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响是自巷口方向来的,约莫五六个人,脚步沉实,杂乱无章,不像是裕王府的那些练家子,却也渐行渐近了。 这脚步声她也认得。 千钟警觉地循声一望,“来人了!您先躲躲……” 广泰楼后院外墙下,昨晚被她看上的那个晾菜干的竹排架子,经这场大雪厚厚一盖,果然成了一处天然的窝棚。 千钟拽过庄和初,一边把他往这窝棚底下塞,一边飞快地小声道:“等今天晚上,后半夜,您在府上给我留个门,我去跟您说。” 那窝棚下足够藏住两人,庄和初有意为她多让了些地方,她却没有一起躲进来的意思。 “你——” “我得让他们帮个忙,您千万别管。” 拐进巷里来的是五六个叫花子。 一样都是破衣烂衫,却个个都比千钟捂得严实,身量算不上多么健壮,可从脚步声里就听得出,个个精瘦有力。 隔着大老远,他们就看到一个惊弓之鸟似的单薄身影。 “别跑!” 一群人呼啦啦拥上去,把那惊慌失措的身影直堵进墙角。 为首的一个伸手就扼上那根细瘦的脖子,掐得那张花猫似的小脸不由自主地高高扬了起来。 “小杂碎,你是哪个帮的啊?” 这是地盘圈在附近的几个叫花子,属于城南街的一帮,这些日子被裕王折腾得只能四处寄人篱下。 适才听说这附近出了大动静,裕王也带着人离开了,他们就想着回来探探情况,一回来就见有人犯了自个儿的地盘,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呃……不在哪个帮——” 千钟才刚勉强挤出一声,那只扼在她脖子上的大手猛地一挥,千钟只觉得身子腾空而起,又重重砸落在地上。 饶是垫着一层积雪也摔得她眼前一黑。 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石头般的拳脚已比雪片还密地接连砸来了。 “一条野狗也敢来爷爷的地面上抢食啊?”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