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谄媚…… 可是没有“如果”,他说了。 她也知道了。 陈海见她跪下,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密室光线昏暗的原因,这么多年保养得当的发丝看上去鬓角处有些斑白。他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自己的兄弟。我总觉得他还活着,在世上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 花惊初安静的听。 陈海:“每当看到你,我就想起他。如果当年他没一意孤行娶了你母亲,没有私相授受不让家里人知道生了你……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又是长长的叹气。 花惊初知道陈海今日叫她来,总不可能是忆往昔,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已经从贾府老太爷那儿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凤林将军”。一切不是巧合。 “大伯父,直说吧。” 花惊初道:“当初,你让我参加凤林将军选拔,原本是许诺我得到继承人之位后便可搬出府内自立门户。可前几天,我得知凤林将军便是我的生母,那一刻立即明白,所有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为了这个真相我隐忍了十余年,一直听从你的教诲,攀权附贵学习斡旋之技,秘密训练骑射箭术近身搏斗。今日,你必不能再瞒我了。”强硬的仰头,她的目光充满刚毅。 陈海笑了。 这个笑容带着冰冷讽刺,还有一丝解脱。 他道:“是,我是要告诉你。” 四月,早春的第一批蝉已化为了蛹,可她似乎还是听到了寒蝉鸣泣的声音,一下一下,微弱又尖锐入耳。 陈海盘腿坐了下来,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和她隔了两丈远。双手垂在膝盖上,用一种沧桑的声音道;“有些事情我也瞒不了你了。” “……” “世人皆知,凤林将军是病死的,死于瘟疫。整个东潭郡都死于瘟疫,属于一场天灾。但实际上并不是,是人祸。” “人祸?” 花惊初紧张,攥紧了掌心。 “十几年前,朱东和朱西在闹分裂。你爹陈江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要跟随你娘去那儿驻守。最初几年倒还平稳,偶尔会给家里寄信。后来,局势逐渐焦灼,朱东和朱西两派起了战火,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这和史书上记载的一致。” “对,不一样的是后面。” “……” “表面上的□□,已经无法掩饰内里的冲突。国民惴惴不安,整日处于即将爆发内战的惶恐中。国王宋明便派遣使团,去东潭郡,也就是朱东朱西交界、也是你爹娘驻守的那一座城池,主持和谈。” “然后呢?” 花惊初奇怪:“当年说镇压叛乱但突然爆发了瘟疫,没说和谈。” “都是幌子,和谈是幌子,瘟疫也是幌子。”陈海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这间密室镶嵌在大厅和外走廊的内墙中间,并不隔音。可他毫无顾忌,大声道:“骗子,全是骗子!” “大伯父,你冷静点。” 陈海握紧了银枪,眼睛变得赤红:“是屠城。” 这两个字从他嘴中吐出,令花惊初陷入了一种惊讶和冷寂中。她能感到大脑非常的冷静,可心脏却如同一面小鼓,清晰地,“咚咚咚”的敲着。 屠城,什么意思? 谁屠城? “不可能。”花惊初摇头,她在天衍书院也并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只是装给外人看罢了。实际上兵书和策论都仔细研读过。 她道:“屠城这种手段十分特殊。要么是以惨烈的方式警示不要反抗权威,要么是征服和教化失败而强行洗牌。这两种情况,东潭郡都不适用。而且朱东朱西之间的冲突,只是外化在这一城之内,可真正的矛盾,真正令两地区产生隔阂的原因是长久以来的资源分配不均,以及政策偏颇。根本原因不改变,只屠城,不可能。” “你真是长大了。” 陈海用一种欣慰的目光看过来,不过语气变得充满杀意:“可太天真。忘记了屠城还有一种原因,那便是杀人灭口。”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理解!” 花惊初愣住,整个人陷入了混沌中。 她的父母被害死,是因为屠城?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屠城……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那可是上千万的生灵,是无数的家庭!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