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些,大概是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也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蒋文崇是你叔父,他让你监视我,你照做就是,何必告诉我呢?” 他一派坦荡,倒是让蒋一乔被问得一愣。 蒋一乔从来没有想过要遵从蒋文崇的意思,毕竟向安是个好人,而且还是她的夫君。虽然不知蒋文崇究竟想干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她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去监视一个温柔仁善的人呢。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迷茫,向安换了一个说法,循循善诱:“即便你不想听从你叔父的安排,也大可以直接拒绝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可是叔父说,我姓蒋,若不依附他,迟早会在卫王府丢了性命。”蒋一乔惊恐地说,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会杀人。可我不想死。” 蒋一乔眼眶红了一圈,害怕他在此事上也似平日里那般云淡风轻,于是又紧跟着强调了一次:“向安,我不想死。” 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的有原则,只是这个世界,她所能依靠的好像就只剩下了空有夫妻之名,实则相识不久的向安,在没有能力,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也只能用这样一种笨拙而又直接的方式将自己的困窘展露人前。 蒋一乔抿着唇,情绪十分低落。 “我知道了。”向安回答道。 蒋一乔有些不确定他是指知道了自己不想死,还是知道了来自蒋文崇的潜在的威胁,于是不确定地问:“你要把那个丫鬟赶出去吗?她是叔父的人,现在却已经混进了府。” “府里规矩严,能够进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家世清白,在府上做工多年的。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做些打杂的伙计,什么消息也探听不到,不必着急将她赶出去。” 怪不得向安和向顺云吵得那样厉害,季月却不知道,看来她就是那个不能进院子的。 蒋一乔点了点头,也说不好有没有安心一点,但同向安讲了这件事,的确不再令她似之前那般惶恐。 她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中提了一路的小酒壶放到向安桌案上。 向安不解地看向她。 “我答应过你,请你喝酒。”虽然有些勉强,但蒋一乔还是笑了笑,甚至小心地看了眼门口,压低了声音,“你病还没有好,少喝一点,不要被双仪知道了。” 向安盯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小酒壶许久,而后点了点头:“谢谢。” “没关系,那你先忙着,注意身体。我出去啦。”蒋一乔挥了挥手,向外走去。 “阿乔。”向安突然叫住她。 不过一两日光景,蒋一乔已经习惯了他这般称呼,很自然地转过身:“怎么了?” “明日归宁,我会陪你回蒋府。” 他若不提此事,蒋一乔都忘了还有归宁这件事,不觉苦了一张脸,小声念叨:“其实……我父母均已离世,不用归宁的。” “你我婚事是太后定下的,许多人都看着,礼数不可少。”向安看着她焉了吧唧的模样,轻笑一声,开口时却极是认真,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放心,我说的话都是作数的。在卫王府,没人能够动你。明日去了蒋府,我也会让你叔父知晓这件事。” 蒋一乔怔在原地,望着他,眨了眨眼,而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谢谢。” “出去吧。”向安重新拿起了笔,不知道又在写什么,头也不抬地交代,“让影东进来。” 很快,影东走到了桌案前,语气中颇有些疑惑:“这个女人怎么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一副随时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怎么眨眼功夫,就能笑得一派轻松?公子你干什么了?” “她是我夫人。”向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分明没有多少怒意,却还是让影东起了一身冷汗。 “是,属下领罚。”影东收起不着调的模样,眉眼都变得收敛。 哪怕是奸细,在死之前只要没领和离书,那也是进了向府门的人,冠了二夫人的名头,便不容人欺侮怠慢。这是向安对向氏的回护,也是他维护向氏威严的手段。 向安没再就此事多作解释,施施然又提笔写下点什么:“府上进了双姓蒋的眼睛,挖出来。” “要审吗?”影东不确定地问道。 “不必了,你拿个红匣子装好,明日我陪蒋一乔归宁,顺便给蒋文崇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