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乔,你不要以为你嫁入卫王府便能野鸡变凤凰。那不过是阿姐不要了的婚事,这才赏给了你。我阿爹说了,即便是你的聘礼,那也是要给我阿姐留着,充作嫁妆的!” 他将蒋一乔由头至尾打量了一遍,轻佻地晃着腰间的香囊:“你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嘛。向安是个病秧子,卫王又性情暴戾。你嫁过去,若像你娘那般克死了夫君,卫王可不会像祖母那般好说话,小心活埋了你!” 蒋一乔红了眼圈,气得浑身发抖。 她母亲去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闭眼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修身养性,收敛锋芒,要忍要让,不可与人争执斗狠。 从小到大,双亲时长教她与人为善,她也总是以善心看人,从不与人计较或是擅自揣度,却没料到,自己的母亲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人这般编排! 正此时,一个婢子怯怯地从长廊处冒出了个头:“卫王府的人来纳征,夫人请姑娘过去。” 蒋一乔瞪着蒋青宜,同他僵持着,突然发了狠,转身就跑。 “诶,你!”蒋青宜始料未及,担心出事,于是也跟了上去。 中堂里,蒋老夫人与王氏居于上首,满脸殷勤的笑意。 在其下首,向安神色淡淡,捧着手炉,垂着眼,兴致缺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带来的聘礼堆满了一整个院子,甚至挤到了垂花门外头。一眼望去,一片片醒目的红,仿若今日便是大婚。 蒋一乔跑进来时,额头带着薄汗,双颊染了绯色,见到向安,脚步不由得一顿,动作收敛了不少,唯余鬓边珠花之中,充作花蕊的金丝还在不受控制地震荡。 蒋青宜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堪堪停住了脚步,险些没撞到她身上。 王氏有些尴尬,唯恐落了个治家不严的名声,一边遮掩,一边打手势让手下婢女将蒋一乔带到后头去:“这丫头从小性急……一乔,还不去屏风后面坐着。” 蒋青宜像是耗子见了猫,突然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地问了安。 蒋一乔避开了婢女相扶的手,低着头,虽不说话,却也不愿离开。 “你有什么事?”蒋老夫人一向不苟言笑又极重规矩,此时已是满心不悦。 蒋一乔有些害怕,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向安。 说来也是好笑,这里坐了一屋子的亲人,却还没有向安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让她觉得心安可靠。 一旬不见,向安依然平和如水,望向她的一双眼睛比三月晴空还要澄澈,甚至隐隐带着一点充满友善的笑意,仿佛他今日坐在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带给蒋一乔无尽的底气。 蒋一乔咬着唇,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声音轻而坚定:“我知道今日二公子是为纳征而来,可我不能嫁入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