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孟宴臣沉默一阵,重新看向她:“保姆的葬礼,你还记得多少细节?” “保姆的葬礼……”余灿闭上眼睛,小声重复他的问题,似乎在以这几个字作为关键词检索自己的记忆资料。“葬礼?那天下了点雨,我把她送回了田纳西,因为她说那是她儿子出生的地方……然后牧师祷告,我往棺材上放了一朵白色的花……然后我就不能再留在那里了,施工人员要挖坑下葬了。当时我没什么朋友,来参加葬礼的只有当时的工作人员,然后……” “然后?” 余灿依旧没睁开眼睛:“后面我就没什么印象了……你能给我几个提示词吗,或者创设一个情景?就像我的咨询师帮我回忆那样,你把你想知道的细节结合情景一起告诉我,我看看我能不能回想起来。” 孟宴臣就这样盯着她的脸:“下过雨之后的田纳西州,风吹在你身上,有点舒服。但是那个时候,你的心情很不好,那个年纪也不能喝酒,所以你坐在了树下。” 她笑着点点头:“没出太阳,但是温度回升了,我没在树下,因为不能在那里久留。我当时身上只有一点零钱,就去街上买了第二天的早饭,拎着袋子回家。” “然后你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女人,她来到你面前。” 余灿摇摇头:“是她在半路拦下我,她穿着红色的长裙。” “好,她在半路拦下你。”孟宴臣明明白白地从她脸上看到了渐渐漫上来的悲伤。“那个女人笑着来到你面前,喊了你的中文名,然后当着你的面,庆祝保姆的死亡。” 她霎时顿住。 孟宴臣原以为姜淑云当时多少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但真没料到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看到眼前逐渐开始颤抖甚至下意识想揪头发的余灿,孟宴臣知道这次情境创设成功得彻底,更不忍心她再次陷入那样的悲伤里,下意识喊停。 “灿灿。” 他察觉余灿有越陷越深的迹象,还是上手晃她的肩膀。 “灿灿,就到这里,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灿灿?Fi?” 他之前在自己的咨询师那里做过类似的情境创设,但每次回想起来的都是和妹妹在一起的快乐瞬间,原本已经变得很淡很淡的回忆,在被他一点点捡起来之后,他却觉得烦躁了。 两个人偷吃麦片也好,掩护妹妹吃辣条也好,接送妹妹上学也好……那些过去鲜活的回忆,他现在只想尽快忘掉。 做普普通通的兄妹就很好,做关系还不错的亲人也足够,至于更多的,他不指望,也不想要。 余灿忘记了那些快乐的记忆,偏偏他现在帮她回想起的是当初令她痛苦的事件。 他不该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