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半梦半醒间云青缇感觉有人再唤她。 “小缇子?小缇子?” 云青缇睁眼,耳际瞬间便被纷乱的叫嚷声充斥,她茫然的望向窗外,隐隐可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村民们到了夜间基本都不点灯,那这光……是何人点的? 云青缇匆忙披上衣服,跟着殷时回来到院中,临川正带人护在大门之前,冷声道:“公子,有一批人马由东入村,大约有五六十人。” 云青缇心中隐隐不安:“是行踪被发现了?” “不会。”殷时回道。 他黑黢黢的眸望向火光燃起的地方,最后又落到了那老旧的木门上。 云青缇目光一凝:“刀痕……” 她还未说完,身后詹婆婆就踉踉跄跄的从她房里冲了出来,见云青缇等人皆在院中,她连忙过去,颤着手拉住云青缇:“进地窖——都快和我一起藏到地窖里!” 云青缇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迅速变凉,手心泅出湿漉漉的汗,脸上带着近乎绝望的惊惶。 瘦瘦小小的老人家竟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扯得云青缇不得不跟着她向前走。 殷时回稍稍抬手,临川等人迅速隐蔽起来,他自己则是跟上了云青缇和詹婆婆的步伐。 二人跟着她跑到院墙的一角:“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群畜生。”她声音颤抖,带着彻骨的恨意,“是山匪。” 云青缇和殷时回对视一眼。 呼喊声渐渐进了,马蹄声踏踏传来,似乎连大地都被震得一颤,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男人的狂笑声,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争先恐后的钻进云青缇耳朵里,那扇老旧的木门忽的响震天:“给你爷爷开门!” 见久久无人回声,那门外匪徒有些不耐,刀背重重的在门上一砍,烙下一道新的印痕。 门内,詹婆婆抖若糠筛。 “怪这场雨,不然你们前两日就能离开这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让她们这些来借宿的过客跟着这个村子里的人一起,坠进了人间地狱。 詹婆婆恐惧的大口喘着气,她颤抖着手却是坚定地将云青缇推向地窖里:“别出声,孩子,躲进去。” 云青缇反手拉住她的手:“詹婆婆……” “进去吧,小缇子。”殷时回突然道,“你藏好了,我才能安心。” 云青缇猛然抬眼看向他。 是了。 殷时回不可能眼看着他的子民被山匪屠戮,他人既然在这里,就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云青缇声音有些干涩,勉强向着他露出一丝微笑:“那,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小,小心。” 殷时回说:“好。” …… 寂静黑暗的地窖中,淡淡的霉味涌入鼻息。 詹婆婆呆呆的看着地窖出口,忽然道:“孩子,你夫君……他是去杀山匪了吗?” 云青缇坐在她身边,手脚冰凉,她哑着声音道:“是。” 詹婆婆怔愣:“为什么?” 云青缇说:“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必须要担起天下百姓。 纵使他身边只带了不足二十的羽林卫,而山匪足有五六十人之多,他看见了,他知道了,就不能退缩。 殷时回看似很好说话,但骨子里极为执拗。 云青缇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不能去劝他,她帮不上他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藏在这里,不去拖他的后腿,叫他分心。 黑暗中一片沉默,久久都无人言语。 半晌,詹婆婆惶然的声音响起,满是不可置信:“会有人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吗?” 云青缇抓住她苍老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淡淡涩意。 她微微昂头,斩钉截铁道:“他在,他就管。” 詹婆婆瞪大了浑黄的眼。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孩子是什么身份,只但听云青缇的话,詹婆婆心中就涌起无尽的涩意。 詹婆婆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满是歉疚。 她说:“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詹婆婆:“…………” 她忽然泪流满面。 * 殷时回说:“一个都不能放走。” 这群将屠刀悬于手无寸铁的百姓头顶的畜生该死,他们也必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