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婆婆没在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着在灶台前忙碌。 临川从他们的行装中掏出些干粮,请着詹婆婆一起做了,熬成了一锅杂粥,云青缇也不娇气,殷时回更是不挑——他少时领兵打仗,有时吃的比这还差。 房间里并没有桌椅,二人蹲坐在台阶上,各自端着一碗粥拿着一张干饼吃的津津有味。 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初时派出去的那两人赶了回来。 当先一人道:“公子,属下等分两路探查村子,发现这村里大部分人家的门上都有刀痕,有多有少,新旧不一,傍晚在山路上时见这村子里还有炊烟、人影活动的踪迹,但方才去查,整个村子都很静寂,大门紧闭,半丝光亮都不见,就仿佛……整个村子都死了一般。” 云青缇眉心一拧:“先前借宿时,詹婆婆家中也未曾点灯——我还以为是为了省灯油。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总不能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如此勤俭节约,百余户人家里总该有几个用灯的吧?” 殷时回忽然道:“不发一丝声音,不露一点光亮,倒像是在……躲藏。” 他一语出,云青缇灵光一闪:“詹婆婆方才说米袋放到厨房中会‘被抢’,他们之所以躲藏,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些抢劫的人?” 殷时回几不可见的点点头:“门上的刀痕或许也与此有关。” 云青缇垂首:“詹婆婆对此事十分抗拒,我方才一直旁敲侧击的打听,可她却一直闭口不谈……” 她话还未说完,余光就瞥见詹婆婆的身影,云青缇顺势闭上了嘴,三两口将碗中的粥喝了个干净。 詹婆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道:“两位贵人,侧房已经收拾好了,贵人们可以歇息了。” 她说着话却也不见波澜,神色平和到近乎麻木。 云青缇立马站起身,向她笑道:“谢谢詹婆婆。” 对上云青缇笑盈盈的眼,詹婆婆顿了顿,忽而道:“今夜歇息一晚,明日趁早启程吧。脚程快些,赶去最近的县城也不过要半日功夫。” “这山村里房间粗鄙,贵人们定是住不惯的。” 她也不待云青缇回话,自顾自的进了房间,灭了灯。 院中顿时一片漆黑。 今夜夜色不好,连半丝月光都不见,殷时回掏出火折子照明,牵着云青缇一路摸索到侧房。床上被褥已然铺好,二人就着凉水草草洗了漱,便上了榻。 那棉被又冷又硬,盖在身上像是盖了张铁皮一般。 殷时回问:“不舒服?” 云青缇觉得有点难受,但还能忍忍。 她道:“还好。” 殷时回有些心疼的揽住她:“叫你跟着我受苦了。” 云青缇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受苦。” 殷时回叹息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 他的怀抱十分温暖,云青缇迷迷糊糊的就被哄睡了过去,睡梦间听见了巨大的雷鸣之音,她骤然被惊醒。 “怎么了?”殷时回吓了一跳,握住她的手问,“吵醒了?” 云青缇缓了口气:“嗯……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殷时回道。 云青缇的目光转向窗外,狂风呼啸而过,大雨如瓢泼般洒落,捶打在老旧的木窗上,几乎要将木窗打落。 “雨这么大,若是明日不停,恐怕我们还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不急离开。”殷时回道。 云青缇点了点头。 如他们所料,这雨下到了第二日依旧没停,这下子她们想快些离开都走不了,至少要等雨停,路上的雨水排一排才好走。 云青缇等人别无她法,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詹婆婆看了眼瓢泼的雨幕,又看看云青缇等人,她叹了口气,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按下心中隐忧。 这场雨来势汹汹,老旧的茅草屋撑不住的开始漏水,屋里都成了水帘洞。云青缇连忙收起被褥,免得被淋湿。临川带着人冒雨爬上房檐,草草的了修补一下屋顶,勉强堵住了大的缺口。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直到暮色西沉之际方休。 厚重的云层散去,被连绵雨天搅扰的烦闷的心终于放晴。 临川飞马去查探前方道路,片刻后方才归来:“公子,道路完好,今夜排一排路上积水,明日就能上路了。” 既已确定了行程,众人纷纷动身整理行装,只待明日一早,便出村继续南下。 这几日雨声太大,窗户又不隔音,云青缇睡得都不太好,用过晚膳便早早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