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跟在詹婆婆身后进了院中。 二人跟着詹婆婆进到屋内。 室内一片漆黑,詹婆婆摩挲着找出火折子,点燃油灯,豆大的光芒勉强能叫人看清屋内摆设。 ——这都不叫清贫了。 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墙皮剥落,露出坑洼不平的墙面。 詹婆婆指了指那摇摇欲坠的木床:“老婆子去准备些饭菜,贵人一路辛劳,先坐一会吧。” 她说着话便转身离开。 云青缇打量着四周,讶异道:“不是说……南州富庶吗?” 她话落就已经后悔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殷时回。 殷时回没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云青缇先道:“或许只是詹婆婆家里格外贫困罢了……我们走时多给些银子。” 她生疏的摸了摸殷时回看上去有些丧气的头,温声道:“前朝积弊,你才登基几年,不能将所有事都做到尽善尽美呀。” 他已经很勤奋了,常常批折子到深夜,有时云青缇都睡了一觉,还能见到外殿亮着的灯。 但这是几十年间不断堆积下的病根,哪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殷时回难得看见云青缇安慰人,他忍不住用脑袋蹭了蹭她柔软的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云青缇道。 她三步两步追上詹婆婆的身影,跟着她绕到后院的柴棚前:“婆婆,我来帮您吧。” 詹婆婆没说话,自顾自俯下身,云青缇见状,问道:“是要抱柴吗?” 她正欲上前帮忙,哪知詹婆婆却道:“不是。” 说句话的功夫,詹婆婆就已经把堆着的柴火掀开来,露出胡乱挖的一个土坑,其中正放着一只米袋。 云青缇心中更添几分怪异,她尝试着问了一句:“这米袋放在坑中不会生虫吗?为何不放在厨房?” 詹婆婆道:“生虫也能吃,但放在厨房里,就被人抢咯。” 她声音很平静,说起“被抢”这种事也很稀松平常,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云青缇一瞬怔愣。 她问:“被抢?被谁抢?” 詹婆婆却不说话了。 她沉默的走向厨房,整个人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萎靡,麻木,暮气沉沉。 云青缇心中忽的升起一种感觉。 ——她还活着,但好像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