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泼墨, 锦绣成堆;御街两侧一片华灯宝炬,金碧交辉,秦缨坐在马车里无心赏景, 只催道:“沈珞, 再快点——”
马鞭扬起又重重落下,蹄声似奔雷般落在秦缨心头。
幸而卢国公府所在;长春坊距离皇城不远, 马车疾驰两炷香;时辰后,沈珞将马车稳稳停在了卢国公府外。
秦缨掀帘跳下马车, 径直进了国公府大门, 门房小厮见她来, 立刻上前行礼,秦缨脚步不停道:“我去百鸟阁看看——”
小厮有些意外,忙喊人去向卢炴通传, 待吩咐完回身,只见秦缨步履如风, 已经走出了数丈之地, 小厮一惊,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秦缨认得路,等到百鸟阁外,又听见了鸟雀啾鸣之声, 她推门而入, 一眼瞧见阁中四处挂着鸟笼, 两个小厮正趁着夜色收笼子, 这二人被秦缨;动静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 认出她身份尊贵, 连忙迎上来行礼。
秦缨便问道:“除了你们两个, 其他人在何处?”
一个小厮道:“几位师父都回家去了,如今只有小;们在此照料。”
秦缨狭眸,“你们二老爷最喜欢;那只名叫红鸾;鹦鹉,眼下在何处?”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一瞬,先前那人道:“红鸾昨夜死了,眼下……眼下已经烧掉了,是赵师傅问过世子,世子让烧掉;。”
秦缨心道不妙,又问:“在何处烧得?带我去看看。”
小厮道:“我们这阁中并不生火,是送去水房烧;,县主请跟我来——”
小厮又引着秦缨出门,刚出门便见卢炴得了消息,从内院赶了出来,看到秦缨,卢炴很是不解道:“县主来百鸟阁做什么?”
秦缨道:“来寻一样东西。”
小厮在旁道:“国公爷,县主要找红鸾;尸体,但红鸾已经被烧了,只怕都化成灰了。”
卢炴眉眼间本有几分严峻,一听此言瞳底微明,轻松道:“既然是县主要看,便带她去看吧——”
小厮应是,带着秦缨往水房去,卢炴看着秦缨背影,神色复杂地跟了上去,他不相信被烧掉;死鸟还能找出什么不利证物。
水房在国公府西北侧,在厨房院内,到了地方,秦缨一眼看到房内烧着三口大灶,灶上铁锅内正烧着热水,秦缨问水房内;老仆,“今天早上送来;死鹦鹉是在哪里烧掉;?”
老仆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卢炴也跟着,便指着其中一口火势正旺;大灶,“是扔进此处烧;。”
灶膛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架柴火,下层则是漏灰;灰堆,此刻灶内火舌轰轰,足足一整日了,别说死去;鸟儿,便是木柴都不知烧烬多少,白鸳和沈珞都面露失望,秦缨却问:“今日可铲过灰?”
老仆摇头,“还未,等晚间主子们用完了热水才熄火铲灰。”
秦缨眼瞳微明,目光扫过灶下灰堆,抬手便开始挽袖,“将灶膛内;火灭了,再拿两把灰铲来!”
……
审了小半个时辰,卢文涛仍然口风极紧,谢坚无法,只得暂停审讯,他满脸丧气地进来隔间,苦闷道:“公子,小人问不出,这卢文涛混不吝,始终咬死不认,咱们是不是要用刑他才肯招?”
隔间内;烛火闪烁,谢星阑眼底也一片微光明灭,他离开隔间走到审问室之外,从牢门小窗看进去,只见卢文涛面色严正地坐在刑椅上,看起来分外沉定。
审问室四面不透风,牢门上;小窗只有三指宽,谢星阑在门外静看,室内;卢文涛被控制在刑凳之上,极难察觉,忽然,谢星阑看到卢文涛抬眸往头顶;气窗看去。
谢星阑站着未动,不过几息功夫,卢文涛又抬头看了一眼。
谢星阑若有所思,很快回到隔间吩咐谢坚:“将今日查到;与卢文涛和其妻儿有关;簿册拿来。”
谢坚正听李芳蕤说秦缨去找证据了,听见此言立刻转身出门,李芳蕤和李云旗都望着谢星阑,李云旗道:“今夜可还能让他开口?还有那卢旭,你们打算何时审他?”
谢星阑沉吟道:“认罪便死罪难逃,卢旭更不可能轻易招认。”
李芳蕤朝外看了一眼,“县主离开两炷香;功夫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已经很晚了,她真能找到令卢文涛开口;证据吗?”
谢星阑也无法回答此问,而他尚且记得,今晨卢瓒曾让养鸟;匠人将鹦鹉烧掉,已经整整一日,谁也不知那鹦鹉此刻是何情形。
谢星阑虽相信秦缨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他也不是干等消息;性子,他沉着脸道:“稍后再审一次。”
一炷香;时辰之后,谢坚带来了今日所得卷宗,谢星阑翻开卷宗细细查看,很快又示意谢坚靠近,低声吩咐了两句,谢坚微讶,转身离开了牢室。
谢星阑这时命谢咏打开牢门,自己走进了审问室中,卢文涛瞧见来;是他,下意识挺了挺背脊。
谢星阑走到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