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内都不会对宋兰亭的遗嘱有什么不服,这段时间内,足够乌子虚将他的势力收归己用了!
乌子虚比宋兰亭年轻,只要不出意外,他能在这个朝堂上呆更久,呆到将这个朝堂变成他的一言堂为止!就算乌子虚现在还对他存了些许君臣情谊,可宋兰亭一死,他怎么可能不迁怒?
在他思索的时候,乌子虚已经从推开的殿门进来了。燕焜昱立刻扬起一个虚伪的亲切笑容:
“子虚来找我做什么?”
阶下的乌子虚一拱手:“我来此请陛下将我派往昌黎郡!”
“昌黎郡如今瘟疫横行,十室九空,可谓是危险至极,子虚啊......”燕焜昱脸上露出明显的为难神色,“你的老师今日在朝会之上已经向我主动请缨,说要去昌黎郡了。”
他点了点面前的案几:“这圣旨我都开始写了......”
“未盖朱印,还有转圜的余地。”乌子虚又道,“老师身为司徒,一旦出事,便有扰乱中枢的危险。”
他不急不缓地抛下更重的筹码:“我本身就对医术有些研究,此次若能赶赴昌黎郡,我的友人也会陪我一同前往。”
璇霄会陪他一起去?
燕焜昱差点脱口而出他的腿怎么办,但在开口前,他忽然又想起璇霄早就给他完成了最初的续骨流程,后续只要太医令好好按照他的方子做便可后,又强行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味不明地说:“子虚的消息倒是灵通。”
“并非消息灵通。”他听到乌子虚回答,“只是老师最近的行为,让我有不太好的预感罢了。”
“不若———”燕焜昱点了点桌面,试探着问,“我派你师徒二人一同出使昌黎郡,宋司徒为正使,你为副使,如何?”
如何?不如何!
祝凌心头泛起一丝冷笑,燕焜昱这番话一问出来,便知他有多贪心不足!
“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老师不亲赴险地,若我们师徒二人同去,那便毫无意义。”
燕焜昱仍旧不死心:“师徒同去治疫,难道还不能称为佳话吗?”
祝凌抬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陛下......做人不要太贪心。”
燕焜昱僵硬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乌子虚,而是那个数次差点要了他命的璇霄。
他干笑了几声:“子虚真会开玩笑,我为了在昌黎郡受苦的百姓而提议,怎么能叫贪心呢?”
“我入宫的消息老师很快就会知道,若陛下真心想让我出使昌黎郡,还要早下决断。”
祝凌不想在这儿和他虚以委蛇,按老师信中所交代的后续,燕焜昱这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如果她替老师去疫区,祝凌想了想,等她回来时,皇位上应该就换成她的学生了吧?
———毕竟不管她是在燕京住,是在永宁城住,还是在应天书院住,燕焜昱都会隔三差五的派人来找她,让人给她细细讲述他腿的感觉和用药的分量,生怕自己的腿出了差池。
要不是燕京政权刚刚交替完毕还不算太稳,一旦发生动荡后百姓会首先遭殃......她早就麻溜地把燕焜昱干掉了!
被祝凌一顿呛,燕焜昱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要不是他心胸宽广,他现在就可以治乌子虚一个御前失仪!
他压下不虞后细细思索,乌子虚和璇霄都会医术,去昌黎郡治疫必然比其他人要好,按照乌子虚的心性,不将疫情彻底控制他是不会回来的,但治疫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累及自身,他只要在治疫结束后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派人去做些手脚,便能一举解决两个麻烦!尤其是那个璇霄,仗着自己医术精湛,屡次以下犯上,简直大逆不道!
乌子虚一死,宋兰亭后继无人,他的麻烦自然就小了。只是......燕焜昱想起乌子虚曾经信誓旦旦说视他为友的话语,心头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
但这几分不忍并不能促使他改变决定,他提笔蘸墨,在纸上书写,最后落款的朱印,艳如赤血。
*
晚间,燕王宫凤栖殿偏殿。
“燕焜昱派乌子虚去昌黎郡?”躺在柔软床榻上的人微微皱眉,“怎会如此?”
她与宋兰亭在宫变之后也是有合作的,宋兰亭前几日才派人来说以后的合作对象换成乌子虚,若乌子虚去了瘟疫横行的昌黎郡,她要怎么合作?横跨半个燕国合作吗?
“白日乌子虚持令牌进了长年殿,一个时辰后才走。”贺折竹坐在床边,神色难辨,“他写了一张圣旨,就收在他的案桌上,内容我已经让人去默了,过会儿给你看。”
贺折竹内心十分复杂,换作曾经在大皇子府的时候,就算府里九成人都听她的,所有人都对她忠心耿耿,她也恪守一个妻子的本分,从不主动窥探燕焜昱的私事与公务。如果不是宫变那一日,他们母子被留在了大皇子府里,差点被围剿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