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之说完,郑镖头打量云檀的眼神更加不加掩饰,末了他朗声大笑,在云檀肩上拍了拍。 “周小兄弟,你这义兄是个练家子啊,下盘稳健的很,不输我们镖行的老镖师。” 周挽之打圆场道:“我义兄是江湖人士,会点拳脚功夫也很正常。” 郑镖头听着眼中也流露出爱才之色:“宁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镖行啊?” 云檀有些哭笑不得道:“多谢郑镖头美意,我志不在江湖,习武只为强身健体。” 周挽之也帮腔道:“是,宁兄家中管得严,还是要他考取功名的。” 郑镖头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是,再好的江湖帮派也不过三教九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要是我儿子能有宁小兄弟这般远见抱负,我也不用这把年纪还出来押镖了。” 云檀看着郑镖头有些失神,恍然间又想起养父,言语间难得多了几分真情流露,“家父也常常将我同旁人孩子相比较,其实我心中也清楚,他最爱的孩子到底还是我,可怜天下父母心,比来比去,不过是盼自家的好罢了。” 郑镖头脸上浮现几分动容:“是这个道理,不过你父亲一定为有你这么个儿子自豪,怕不是表面上严厉,私底下不知道跟谁炫耀这呢。” 交谈几句,算是和押镖队伍破冰完成,周挽之和云檀分别分到一把刀,二人坐上货车后的马车启程。 山风将马车帘卷得噼里啪啦响,周挽之还颇有几分新奇,这是她在穿越后第一次坐马车。 驶出尹川城后的山川空旷,天际也变得格外高远,枝桠盛着雪向云上延伸。 山雀咴啾,惊落枝雪,天气晴好。颇有几分助眠。 周挽之原先还揣着些小件打算在车上刺绣,但是针线方才拿起来,便惹了困意。 所幸马车正中间配了一副棋盘,周挽之敲了敲棋子,唤正在看书的云檀道,“不若我们下一局?” 云檀从书中抬起头,只瞧见周挽之削葱般的指,指尖微微向上翘起,边缘冷白剔透,中间执着一枚白子。 他诧异道,“你怎知我会下棋?” 周挽之道:“当然不知道,只是车里太安静了些,我怕待会睡着。”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你不知道吧,下棋并不止围棋一种下法,不过既然咱们都会围棋,那我还省了教你的功夫。” 云檀点点头,黑子在右上角一处落下。 周挽之执棋没有丝毫犹豫,跟随着他落下。棋局瞬息万变,周挽之的棋风一如她的性子,杀伐决断攻多守少。 云檀则绵里藏针,看似没有锋芒实则处处陷阱步步为营。 一时间,车内翻书声,扯线声伴随着落子声不绝,云檀一枚黑子刚刚落下,“到你了。” 然而他一抬头,才看见周挽之已经倚着马车壁睡着了。 她手上还捧着没有完成的绣品,天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云檀叹了口气,将外衣脱下,盖到了周挽之身上。 云檀取下她手中的针线,她的眉头还微微蹙起,不过还在是还没有醒。 周挽之这段时间的操劳云檀看在眼里,眼下她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机会倒也是好事。 点灯熬油的刺绣十分费眼,云檀都担心周挽之熬坏身体。 马车行进着,午后的天边黑沉下来,又飘起了雪,周挽之身体不算太好,气温骤然一降,便被冻醒了。 云檀守着棋局,见她悠悠醒转,默不作声地倒上杯热茶让她漱口。 周挽之还在醒转的余韵当中,连忙瓮声瓮气道了谢。 这声谢谢极其柔软动听,云檀瞬间给她叫红了耳根,竟端着茶杯愣在原地。 周挽之没注意,指腹触上了云檀的指掌,云檀手掌也冷,只有指尖还算温热。 察觉到周挽之睡得温暖的手掌覆上,云檀这才如梦初醒般松手。 顾左右而言他道,“水,水可还烫?” 周挽之啜了一口,“方才杯子就拿在你手中,你能不知道?” 云檀一时语塞,正要编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骚动。 随着一阵震颤,周挽之手中的茶水差点洒了一身。 还没等周挽之出声询问,一支羽箭携嘀鸣破风而至,云檀动作极快,一把用身子护住周挽之,将她压在马车宽厚的座椅上。 箭矢已然没入车壁,尾羽颤鸣,正好是周挽之刚才坐着的位置,棋局早已掀翻,棋子噼里啪啦犹如落雨跳珠。 像极了周挽之慌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