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成有一款游戏,玩了数年没有腻,是他的元宇宙、世俗的解药,也藏着他的心上人。 那一年他搬到伦敦居住,工作忙碌,时差如平行世界,仍每天掐表准点上线。 她总是沉默。 沉默地陪伴,沉默地和他组团打怪在荒漠里清空血槽。 在海上漂洋着,他和她说起高中时在苏伊士运河上搭船出海的经历。 五十岁的荷兰人船长,小小的床铺。晚上水手、他,以及船长,三个男人挤在一起聊天。上完厕所他压泵排水,揭开窗帘布向外看,星空和海洋把他变成无足轻重的蜉蝣。 白天气温逼近四十度,早上起来他观测风,煮咖啡,坐在固定的餐桌边大家的膝盖互相顶着。船长递了一支烟给他,那是他第一次抽烟,味道很烈,但不讨厌。红头发的船长教会了他开船,日出是梦幻的粉紫色。 十多年过去了,无论是车、船,还是快艇,他都驾轻就熟。 坐船漂泊和人生一样,都是未知数。 靠岸是未知数,意外是未知数,她也是未知数。 他问她要不要看海。 要不要见面。 他的问候收不到答复,仿佛她只是一个虚词,没有概念,无法成句。 半年后他收到她分享的,在海洋上的照片——鲸鱼的背脊和彩虹。 礼尚往来证明了她的喜欢。 他们曾熟谙彼此,在很久很久以前。 …… 他擅造物,将虚拟的别墅修饰得美轮美奂,她时常来光顾,冬天像小动物和他围着壁炉。 她也是灰烬,他收集那些星火。 时间往前,沙漏往复,她的在线时长一天天地变少。 直到某天,她的头像再没有亮起过。 他知道她有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