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灏回到仙藻宫时已是薄暮,宫道两旁的宫灯刚刚点燃,两排明黄的灯火在幽蓝中微微闪烁。元澈在宫门口一把搂住元灏的腰:“皇兄你去哪了?我都想你了!” “我……”元灏抚摸着弟弟的头,想起他与柳芊诺依依不舍地告别,欲言又止。 庆妃走来道:“阿灏,你这孩子最近怎么总是往外跑?你父皇想找你都找不到!” “父皇找我?” 庆妃道:“进屋说吧。” 进了仙藻宫正堂,建安帝端坐在堂内。元灏跪下行礼,庆妃带着元澈退出了正堂。 建安帝扶起元灏道:“阿灏,我有事与你商议。” 元灏缓慢起身,思忖着道:“父皇来找我,想必这事很棘手?” “难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元灏提起茶壶斟茶,“父皇身边不缺谋士,等您找到我,就已说明……” 建安帝很期待他的答案:“说明什么?” “说明父皇身边已无人可信。”元灏双手奉上茶盏,一双凤眼观察着建安帝的神色。 建安帝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在故作镇定:“那你再猜猜,朕遇到了什么事?” “儿臣未闻朝堂之事,但也知尹氏势力一直在暗中扩大,故斗胆猜测,如今威胁父皇的,是以尹皇后为首的党羽,而且这种威胁必定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很可能……”元灏停顿了一下,“恐怕,与父皇性命相关……” 建安帝捋了捋胡子道:“你猜的不错,尹氏势力在朕的眼皮底下扩大,却只有朕不知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元灏跪下道:“父皇勿怪,我与相国大人之子苌甫英是好友,与北户军副将戴忠相识于五年前的春猎,故而听说一些。” “朕怎么会怪你?朕是在怪自己。”建安帝起身踱步,“朕糊涂啊!二十年前没能看清尹皇后的真面目。这些日子朕万分后悔,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当初如果朕能多提拔你些,你也不至都过了弱冠之年依旧不能上朝议事,也不至今日让元湛在宫中嚣张跋扈,俨然一副太子非他莫属的模样!” 元灏听了这番话,心中千百种思绪都不敢说出口,只安慰建安帝道:“父皇,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眼下要想出对策才是。我还不知道,尹氏的势力究竟发展的如何?” 建安帝道:“皇后暗中笼络贿赂,朝中半数大臣都已倒向尹氏……” 元灏抬头道:“还有半数朝臣没有接受尹氏的贿赂,局势并非不可扭转。” “朕的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她的线人。”建安帝坐下,紧紧握住木椅扶手,“她要让元湛登上帝位,待她扫清一切障碍,朕的性命就是她最后的障碍!阿灏,你说朕该怎么办啊?” 元灏道:“父皇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身边所有的人,以免刺客趁机出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但依儿臣愚见,尹皇后并不敢暗杀父皇,父皇每日上朝,倘若遇害,尹皇后只能对外声称父皇龙体欠安,这种拖延时间的借口显然骗不了诸位大臣,如果他们一定要见父皇,尹皇后是拦不住的。她若要杀害父皇,就只有选择一个能堵住悠悠众口,干净利落且一劳永逸的妥当法子,把自己和元湛摘干净,以免落人口舌,元湛才能安稳登基。” “那她会想什么法子?” 元灏思索片刻道:“元湛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不知今日为何去了明煜寺?” “你皇祖母的病一直没有好转,朕早朝跟大臣们说过,正打算择吉日带他们去明煜寺祈福……”建安帝的脸逐渐没了血色。 元灏道:“这不就是刺杀的最好时机吗?届时众目睽睽之下,找个凶手顶罪,谁还能深究这背后的缘由?” “这……这怎么办?” 元灏道:“父皇或可密诏北户竭将军护驾,再让相国苌陈大人从中周旋,保下性命应该不成问题。” “这两个人就一定干净?” 元灏行礼道:“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苌氏与北户一族对父皇忠心不二!他们的忠心,绝不是用财物能动摇的!他们是真正的肱股之臣,心怀天下,愿为父皇分忧!” 建安帝眉宇高深莫测,甩袖道:“看来这些年,你也不甘落后。” 元灏听出来,父皇是怪自己也在笼络朝臣。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露出惶恐的眼神:“儿臣惶恐……” 建安帝道:“也罢,朕就信你一次。如果你真的救了朕,朕绝不会再亏待你。” 建安帝欲离开仙藻宫,元灏上前推门。庆妃与元澈见建安帝出来,便与元灏一同送建安帝上了轿撵。 建安帝走后,元澈握着元灏的手摇晃道:“今晚我要和皇兄一